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司各特 | 上頁 下頁


  第四章 戰功和婚事

  緊張的體力活動一向被認為是醫治失戀痛苦的最好辦法,於是司各特投軍了。法國革命以後,英國人就擔心來自大陸的入侵,因此全國普遍成立了志願輕騎兵隊伍。司各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和熱忱都用於組織愛丁堡輕騎兵團,自己擔任了軍需官。他在任職期間同巴克柳公爵及其公子達爾基思伯爵、蘇格蘭炙手可熱的人物梅爾維爾勳爵的兒子羅伯特·丹德斯、威廉·福布斯,也就是娶威廉明娜為妻的那個人,以及詹姆斯·斯金等人結下了交情。馬蹄聲、軍刀的叮噹聲、響亮的口令聲,這一切都使他好動的天性得到滿足;儘管他也承認軍需官為之操心的事情中沒有多少浪漫主義色彩,他的愛國主義熱忱卻在行軍、操練、野營和士卒友誼的氣氛中大放光彩。

  19世紀初關於敵人可能入侵的說法時有所聞,司各特每次都準時趕到集合地點,有一次甚至馬不停蹄地跑了100英里。遺憾的是志願兵也被用來鎮壓國內的騷亂,司各特對此並不熱心,因為這種行動說不上光彩。而且他同情那些迫於饑饉而作亂的窮人。1800年他報告說,人們因為食不果腹,只好靠搶劫為生,所以他的小隊必須晝夜巡邏。他們總算不放一槍地保護了好幾座房屋免遭洗劫,雖然遭到人群的詛咒,被罵得狗血噴頭;他感到忍無可忍,精疲力竭。兩年之後又發生了饑民暴亂。

  司各特的小隊趕到現場時,人群剛好砸開了一家麵包房,正把一袋袋麵粉往外扛。暴民用石塊等等還擊士兵,一塊碎磚頭打在司各特的頭上,他一陣暈眩,差點從馬鞍上掉下來。不過他發現了是誰扔的磚頭。於是縱馬朝那人沖去,打算就地劈了他。這個不幸的漢子嚷道:「天哪,我不是故意的。」於是司各特只用刀背敲了他一下。後來司各特回想這個場面時,承認說:「說實在話,鎮壓那些餓得要死的人真是罪過之極。」

  1797年秋天,他同哥哥約翰·司各特上尉和亞當·弗格森結伴動身到邊境去。途中他們在特維德爾稍事停留,參觀了大衛·裡奇的小茅屋。

  日後司各特就用「黑侏儒」的名字把裡奇載入作品。他們一走進這間低矮昏暗的屋子,就立即感到很不自在。他們真後悔不該貿然走進來,特別是當侏儒在門上插了兩道閂,一把抓住司各特的手,用一種陰森森的口氣問他:「你會施法術嗎?」意思是說懂不懂邪法。司各特如實相告,說他不會。於是侏儒朝一隻大黑貓做了個手勢,那只大貓跳到書架上,坐在那裡擺出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相。「它可是會施法術,」侏儒說,他的語調叫人聽了心裡冰涼。他對這種效果十分滿意,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而且幸災樂禍地獰笑了一下。他們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地坐了一會兒,仿佛是受了催眠術一樣。

  司各特在當時頗為知名的療養地吉爾斯蘭有機會觀察了無所事事的上流社會人士是怎樣消磨時光的,當時他並沒有想到這些觀察日後會在《聖羅南之泉》裡派上用場。這時他決心要得到愛情。他同邂逅相逢的第一個漂亮姑娘調情,當他們結伴去遊覽羅馬長城的時候,他寫了兩首小詩,連同一束鮮花一起送給她。可是剛過了幾天,他在一次騎馬郊遊中看上了另一個更中意的女郎,當天晚上居然就邀她在舞會之後一起吃晚飯。這位女郎有一頭像烏鴉翅膀一樣漆黑的秀髮,一對烏亮的大眼睛,面色也略微黝黑。她的外貌有點像威廉明娜,雖然她無論性格還是舉止都不那麼一本正經或是矜持穩重。司各特立刻就被她的輕鬆活潑吸引住了。「您身上最令我折服的就是歡樂的生活哲學,我甘願做您的學生,學會歡樂地對待生活。」司各特給自己新的意中人夏洛特·夏潘特的信就是這樣寫的。她的雙親都是法國人,可是她受了一些英國教育,不願意和自己的同胞交往,卻極力摹仿英國人,她甚至把自己的姓氏也改得帶點英國味道:卡彭特。她的英語發音不很地道,但說得相當流利。她心地善良、溫柔、達觀而熱情,對別人的痛苦有時比當事人還更難受。

  她起初想決不能嫁給司各特這樣一個跛子,但是他給別人排遣憂愁,讓人快活開心的本領使她忘掉了這位青年律師不宜做舞伴的殘疾,而他同威廉明娜戀愛的不幸結局大約也贏得了她的同情。不過,她對他的海誓山盟是否真誠,自然還是將信將疑,因為在他向她講述的那一段痛心疾首的經歷之後,這些誓言來得太快了。當他緊跟在她後面來到卡賴爾時,她不准他尋找見面的機會。他給夏洛特寫了一封長信,說明他只能憑自己的力量去贏得成功,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力量,不久就能成為本郡的首席法官,每年可以有250英鎊收入。他接著寫道:

  「至於我心愛的朋友是否允許我指望她和我共享這些收入,我不知道應該抱何種希望……我沒有其他生活目的,只希望使您擺脫種種煩惱……您認為在我們再次見面時,您能夠命令我忘掉您嗎?趁早別這樣..

  想……這是辦不到的,就像不可能表達我對您愛戀的深度和我堅信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樣……」

  同時,司各特告訴母親,他「正一心一意地為婚事操勞」,夏洛特「性情溫順而開朗,頭腦清晰,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滿意她堅定的宗教原則。」他估計到母親會有的反應,所以又補充說:「請你相信,痛苦的經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在我是記憶猶新,使我在這方面不會像在其他場合那樣,由於衝動而做出倉促的決定。」看來,司各特感到寬慰的是他的意中人「絕對沒有浪漫主義的」性格,而他母親感到寬慰的是另一方面——夏洛特是在英國教會,而不是在天主教會裡受到薰陶培養的新教徒。不過,這些起緩和作用的因素對父親並沒有產生任何影響:他不願意容忍她的外國「根基」。

  司各特返回愛丁堡以後,他的朋友和親人都要求他詳細說明她的家譜。他給夏洛特寫了信,但在信中還說,不論她的身世從英國人的尺度來說是最無懈可擊的還是完全相反,都絲毫不能影響他對她的愛情:「我的愛情和尊敬並不取決於您的身世,而完完全全是屬￿您的,但願您會珍惜它們。只要民族的和家庭的偏見不妨礙我自己的打算,我就願意迎合這些偏見,否則,我就統統不把它們放在眼裡。」他給她寄去了一張畫像,「這是那個準備為您而生,為您而死的人的面容」。他還保證說,如果家裡人不滿意她的家譜,而且做出愚蠢的事情來,那他就遠走高飛去尋找幸福。

  不過,幾天以後,大約是有人提醒他說,他妻子的先輩很令人關注,如果在這方面不弄個一清二楚,他自己的前程就會受到影響,因此他又寫信給夏洛特說:「我不單應該有自己的見解,還不得不考慮別人的看法,所以我應該在任何時候都能夠(此外沒有其他辦法)介紹您和您雙親的必要情況。」她把他要求瞭解的情況全都告訴了他,而且抱怨說,他在信裡過於頻繁並往往「過早地」提出一些「要求」。他回答說:「我親愛的夏洛特,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您,我願意為您而獻出生命。我的感情如此強烈,以至有時不由自主地會說出一些過於熱情的話,而我又沒有在信寄出之前重讀一遍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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