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斯大林時代的謎案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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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29年時,斯大林感到自己已經十分牢固地穩坐總書記的寶座了,因而他可以為所欲為了。他急不可耐地要「趕上並超過」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在這個見識不廣的人的頭腦裡,大國的妄自尊大和對「群眾」或他們的「人力資源」的極端鄙視,是根深蒂固的。儘管這些群眾中有的人穿著囚犯的短呢衣,有的人穿著半身軍便服(自由的婦女們則戴著紅色的三角頭巾),他們的人數在100萬以上和300萬以下——但是在斯大林看來,他們這些人都不過是在通向偉大目標的道路上可以不予重視的細枝末節而已。1926年總書記在列格勒時,曾經譴責那些制定計劃的人:「我們有些人有時候喜歡制定一些不切實際的工業計劃,而不去考慮我們的資源如何。」可是5年之後,他卻說:「我們比先進國家落後了五十年至一百年。我們應當在十年內跑完這一段距離。或者我們做到這一點,或者我們被人打倒。」① ①《斯大林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120頁;第13卷第38頁。——譯者注 這位「俄國最優秀的基礎和上層建築專家」貼了一個紙老虎——資產階級的西方。他貼成之後,就在幾十年中牢固地樹立了對這個紙老虎的恐懼心理。宣傳機關接受了這種思想,並將其灌輸於群眾。總書記倉猝作出的這個決定立即就表現出其根據是不是足的。世界經濟危機導致了原料價格的大幅度下跌。在這種情況下,國家還能向西方的貿易夥伴提供什麼呢?蘇聯的輸出工業原料和購買外國技術的計劃被破壞了。對主要資本主義國家在財政上廣泛地援助我們所抱的希望落空了。還有一個災難是國內方面的,這就是伴隨著農村危機而來的農業生產的明顯縮減。 第一年就表明,任何一項計劃任務都未能在預定期限內完成。應當及時而有效地修訂計劃才是。斯大林雖然也進行了修訂,但是他建議人民委員會把五年計劃本來就過高的控制任務再提高一倍。①而地方上則通過了自己的響應計劃,把本來就過高的計劃又提高了兩倍。社會主義競賽和突擊運動這兩者那發狂似的雷聲巨響淹沒了清醒的建議——為預定的躍進創造物質基礎,準備技術條件。 ①О.拉齊斯《轉折》,載於《旗幟》雜誌1988年俄文版第6期第128頁。 斯大林在隨意擴大五年計劃時,並沒有忘記鞭打農村這匹瘦弱到了極點的瘦馬。M.C.伊克斯在1932年時是紮波羅熱州黨委的領導人。他接到了上面交下來的上繳糧食的當前任務後,向政治局報告說,這個計劃顯然是過高了,根本完成不了。中央書記莫洛托夫把這個執拗而任性的領導人的問題提到了政治局。在政治局的會議上還叫來了兩個烏克蘭的幹部。伊克斯出席會議時顯得很愉快。一位感到驚訝的朋友問他為什麼情緒很愉快。伊克斯回答說:「要知道我今天是作為一個公雞來出席會議的,不管我叫不叫,反正天是要亮的。」當時決定把這位1905年入黨的反抗分子黨員送到烏拉爾去。 在政治局的會議上,斯大林默不作聲,裝出一副冷淡的樣子在聽別人的辯論。當一切都無可挽回時,總書記問了這個有罪過的人姓什麼,然後說道:「伊克斯?①注意,難道姓這樣一個姓的人能夠擔任州委書記嗎?你的父名是什麼?是薩莫伊洛維奇吧?好。你就叫薩莫伊洛夫吧。」順便說一下,主人以同樣的方式也給卡爾特韋利什維利改了名。主人給他起了個拉夫連季耶夫的姓。地主對自己的農奴不就是這樣作的嗎?當輪到伊斯克一薩莫伊洛夫來到盧比揚卡街時,他在臨死前想起了他在馬克思的著作中讀到過的一句話:「寧肯因害怕而死去,也別沒完沒了地害怕。」 ①俄文的「伊克斯(UKC)」相當於英文的「愛克斯(X),」表示未知數或未知的人。這裡斯大林竟拿「伊克斯」這個姓來刁難伊克斯同志。——譯者注 有一些象伊克斯這樣的負責幹部曾企圖證明所謂新的天本規劃是脫離實際的,對於這樣的幹部,斯大林就把他們扔了出去,並叫喊:「打倒愛發牢騷的人和信心不足的人!」青年們愉快地響應這種號召,向著馬格尼特山和第聶伯河兩岸沖去,他們在伏爾加河流域、烏拉爾、頓河流域建立起了許多拖拉機廠,建築了許多道路和運河。 白海一波羅的海運河……據某些調查者的估計,為建築這條運河而被折磨死的有30萬人,倖存下來的只有幾百人……①這條運河只是在某種條件下可以叫做通航運河,這個廣告式的建築成了一座很大的烈士公墓。它是斯大林時代早期的第一批墓碑之—……「自由的」婦女們和共青團員們在第一個五年計劃的突擊建築工地上手中推的和使用的還是那些導致死亡的獨輪手推車和鐵鏟。他們住的是簡易木房,幹的是手工勞動,遭受著艱難困苦。這裡和白海一波羅的海建築工地上的情況完全一樣,只是這裡沒有帶刺的鐵絲網,沒有警犬,沒有軍事化警衛人員而已。一條手銬腳鐐路從莫斯科通到俄國歐洲部分的腹地,往東則一直通到西伯利亞,老百姓把這條路起了一個外號,叫「弗拉基米爾卡」②。後來這條路改名叫「熱情者公路」! ①《索爾仁尼琴全集)1980年巴黎俄文版第6卷第92頁。 ②這是從莫斯科到弗拉基米爾的一條公路名。在革命前的俄國,被判處服苦役的人戴著手銬腳鐐沿這條路發配到西伯利亞去。——譯者注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在距薩馬拉不遠的地方建立了一些化學工廠。年復一年地過去了。伊瓦先科沃這個居住區變成了特羅茨克市,後來這個城市改名為恰帕耶夫斯克。周圍是煤氣造成的一片黃色——那不毛之地,那簡易的木房,那人們的面孔,全是黃色。小窗戶上那容易生長的老鸛草變蔫了。在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這裡的人們學會了生產礦物肥料,工人達到兩萬人。他們的工資不低,所以附近村莊那些饑寒交迫的農民便波濤般地湧向這裡,熱情者們要想工作得立字據,保證不因健康問題而向管理部門提出任何要求。在對身體特別有害的車間裡,發給工人們以防護面具和上了膠的粗帆布服。但是他們無法防止中毒:工人們在4小時為一班的工作期間中了足以致死的毒。3年之後,「熱情者」就完全殘廢了,不久就死去了。① ①根據A.B.斯涅戈夫(他曾是一個地方黨組織的書記)寫的《回憶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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