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斯大林時代的謎案 | 上頁 下頁
二一


  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為了黨的統一冒失地投入了戰鬥。斯大林也是為了黨的統一而停止他進行積極的工作。不過斯大林這樣做是讓「眾人」看的。實際上是斯大林不能夠寬恕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寫的那封粗魯的信,因為他在那封信中竟「要求那些膽大妄為的領袖們遵守規矩」。

  遭到誹謗的、受到屈辱的安東諾夫—奧弗申柯不久就帶著外交方面的委託,被派往中國。「安東要到廣州去啦」——他懷著痛苦的心情對往日在地下工作年代瞭解自己的老同志們(他們知道他的是這個名字)這麼說。後來他擔任過駐布拉格、考納斯和華沙的全權代表。當時,懲罰那些固執而任性的擔任党的領導工作的人時,其措施只是採取外交流放的方式。在流放地,在國外,閒暇的時候,可以有時間來思考和決定:自己所經受過的是不是一種派別專政制度。

  ……關於弗·亞·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的傳記情況,在蘇聯大百科全書中象通常一樣,只是介紹說他參加了托洛茨基反對派。弗拉基米爾·亞曆山德羅維奇本人在1934年5月9日填寫全蘇老布爾什維克協會的調查表時是這樣寫的:「1927年以前我在組織問題上曾支持過反對派;沒有進行過反黨的秘密派別活動。」我們要注意這裡的表達方式:是「曾支持過反對派」,而不是「屬￿」或「參加過」反對派。後來,這些實質上的差別被斯大林一手抹去了。但是,要知道在當時,即在1924年,斯大林並沒有指責安東諾夫—奧弗申柯進行了派別活動,也沒有指責他信奉了托洛茨基主義。總書記在第十三次黨代表會議上作的報告中雖然對他提出了許多責難,但其性質看來並沒有超出對官僚主義進行挑剔的範圍。既然組織結論是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主任「經常拒絕和自己的中央委員會建立事務上的聯繫」,那麼從這一情況中還有什麼結論得不出來的呢?斯大林經常根據個別的例子而作出總的結論……他以態度端正和舉止良好的榜樣自居,這樣來表述安東諾夫—奧夫申柯的過錯:「不能容許負責工作人員藐視起碼的禮節。」「沒有禮節的」行為(在另一個地方,斯大林無意中說出了「墮落」這個詞)——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他用宗教學校那種博學的水平來評價事物,甚至表現出一種故作寬容的口吻:你想想看,誰都會出現這樣的事。但是3年之後,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卻不得不表示「在組織問題上」不再支持反對派。

  ①《科學和生活》雜誌俄文版1988年第8期第44頁。

  ②《斯大林全集X中文版第6卷第39頁。——譯者注

  ③「用宗教學校那種博學的水平來評價事物」一語意思是說斯大林曾在宗教學校學習過,他是以那樣的博學水平來評價事物的。——譯者注

  然而即使這樣,也已經無法挽回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在黨內的聲望了。列寧在《給代表大會的信》中談到了托洛茨基反對黨中央的鬥爭,但是他並沒有把這叫做派別活動。斯大林給那些對中央領導的缺點提出批評的人扣的帽子是永久性的。早在20年代末,對那些已經悔悟的人就開始使用殘酷的手段了,於是從前的這個反對派分子便真誠地或不真誠地「放棄了鬥爭」。在這個問題上,仲裁人是一個。早在1927年時,他說講了一句帶威脅性的話:「斯大林也許比我們某些同志更清楚地知道反對派的一切詐騙勾當,要欺蒙他恐怕並不那麼容易。」沒有經過很長時間,這種並不固執的、看來好象謙讓的、關於自己絕對正確的聲明就觸動了社會生活的一切領域——內部領域和外部領域,更不用說觸動黨了。對於領袖的絕對正確沒有一個人敢去懷疑——無論是在農業全盤集體化的年代,還是在締結蘇德條約之後和希特勒的軍隊進逼伏爾加河流域之後……

  ①《列寧全集》中文第2版第43卷第339頁。——譯者注

  ②指安東諾夫—奧弗申柯。——譯者注

  ③仲裁人指的是斯大林。——譯者注

  ④《斯大林全集》中文版第10卷第148頁。——譯者注

  ……再說,根本沒有個人野心的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為什麼在十月攻打冬宮之後的第十七個年頭要加入老布爾什維克協會呢?誰知道。既然一個老革命家的地位需要由什麼證件來加固,那麼想必是在國內生活中,在關於對黨員要謙虛這一點的認識上,發生了什麼明顯的變化。絕非安東諾夫—奧弗申柯所固有的那種聲明的口氣是不是由此引起的呢?他聲明說:「雖然在形式上我由於過分嚴肅而自認為、而且在黨內也被認為是從1917年起才入黨的黨員,但是在實質上,根據我的工作來看,我在獲得老布爾什維克稱號方面所擁有的權利並不亞于波蘭社會民主黨人或者是前進派、布爾什維克調和派或」區聯派中的其他很多人。」

  ①《科學和生活》雜誌俄文版1988年第8期第44頁。

  結果究竟怎樣呢?在1933年時,37歲的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員、1915年入黨的黨員米高揚被接納入全蘇老布爾什維克協會。並領到了編號第4的會員證。而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卻被拒絕接納入會。到了1935年,根據斯大林的指示,協會被解散了。

  ①《全蘇老布爾什維克協會會員名單》1933年莫斯科俄文版第57頁。

  但是為什麼在中央一月全會的會議上,許多著名的党的活動家和具有英雄歷史的革命家卻保持沉默呢?他們是為自身的安危而擔心嗎?這種情況是有的。但是有很多人是還不能夠領悟到當前發生事件的實質,而那些聞出主要廚房氣味的人卻決定不要把這一點說出來。因為他們認為,只有斯大林的三人同盟才能把黨引到正確的道路上去,而托洛茨基則要把黨引到「不該去的地方」去。

  在政治上進行激戰的日子裡,弗拉基米爾·紮戈爾斯基(他是在1919年9月25日莫斯科委員會辦公大樓裡炸彈爆炸時被炸死的)的遺孀奧莉加·皮拉茨卡婭問總書記:「喂,科巴,請向我說明,現在發生著什麼事?」——「你想知道嗎?你自己沒有看到他們在幹什麼嗎?他們在為爭奪席位而戰鬥——這就是現時正在發生著的事!」象安東諾夫—奧弗申柯這樣的人是不想參加這場戰鬥的。他們當年同沙皇制度和資產階級政府進行殊死搏鬥並不是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幹革命並不是為了要建立一個新的帝制。但是,當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看清了斯大林及其能說會道的同事們原是一些危險的纂權者時,他不能夠依然採取一種消極旁觀的態度。

  ①根據瑪·瓦·福法諾娃口述。

  不過作為一個獨裁者的托洛茨基也沒有許給任何人以什麼好處……

  1918年時,把人質制度運用到沙皇軍官的親屬身上的,難道不是托洛茨基嗎?對於那些處身在俄國的捷克斯洛伐克從前的戰俘來說,武器就是他們返回祖國的唯一保證。1918年5月25日,托洛茨基下令:繳出武器,不服從者送進集中營。對軍團的這項命令是23時下的,而到26日黎明時,捷克斯洛伐克人開始舉行了暴動。

  ①弗·亞·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國內戰爭見聞錄》1928年莫斯科俄文版第2卷第2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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