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斯大林時代的謎案 | 上頁 下頁
二〇


  象安東諾夫—奧弗申柯這樣一些人是斯大林分子從道路上搬掉的第一批。誠然,暫時還不便於把安東諾夫—奧弗申柯扭送到集中營去。不得不只限于對他進行季諾維也夫所策劃的誣陷——責備他把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變成了反黨的派別鬥爭司令部。

  1924年1月12日,安東諾夫—奧弗申柯被叫到中央委員會組織局的會議上,在那裡斯大林指責他進行了派別活動。總書記並不是空手來出席會議的:他的幫手們為安東諾夫—奧弗申柯準備了一份「揭露」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主任企圖搞獨立的特殊材料:說他沒有把召開軍事學校黨支部代表會議一事告知中央委員會,說他沒有把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發出的第200號通告使其與中央委員會的精神一致。只有揭穿斯大林機關在幕後進行的陰謀詭計,才能駁倒這種荒唐無比的指責。組織局決議中的第一點所依據的正是這樣一種臆測。

  請看第二點:「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同志于1923年12月27日致中央監察委員會主席團委員和中央政治委員的信以威脅中央的口氣,『要求那些膽大妄為的領袖們遵守規矩』,這封信是對中央空前的攻擊,這就使得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同志無法在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主任的崗位上再工作下去。」

  ①蘇共中央馬克思列寧主義研究院中央黨務檔案館,全宗17,目錄2,保管單位第109號第45張。

  在組織局的決議之前,政治局已作出了一個決議,而在政治局中占主導地位的也是斯大林分子。他們在採取行政措施方面如此的協調一致……那個時代產生了一個說法:「機關的制度」。

  但是,由什維爾尼克(他是一個還「沒有墮落的」人)領導的中央監察委員會所屬專門委員會經過對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工作的調查,沒有發現任何「犯罪的」事實。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向中央全會提出了申訴。他在1924年1月15日的會上詳細地分析了組織局的決議(該決議認為他犯了寫信威脅中央的罪)。他說:「我認為向中央委員指出黨的狀況存在某種危險,是一個黨員無可爭辯的權利;我認為我以自己的信履行了一個黨員和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主任的義務,我這個政治部主任是在為軍隊和軍隊中黨組織的狀況擔憂。最後,在我於12月27日寫的信中沒有任何威脅中央的地方,我只是認為,那些能夠按照黨的原則進行思考的同志,應按照黨的方式,即通過代表會議或代表大會,對具有派別思想情緒的領袖,進行勸導工作。」

  ①《科學和生活》雜誌俄文版1988年8期第43頁。

  這與尤·赫·盧托維諾夫在第十二次黨代表大會上的發言多麼一致,盧托維諾夫認為,「不只是中央委員會,而且每一個積極的黨員都有挽救黨的專利權。」

  ①《俄共(布)第十二次代表大會》俄文版第116—117頁。

  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在全會上訴諸起碼的公理,他說:「我堅決要求要徹底弄清對我提出的問題。我指的是把一個黨員解除其政治部主任職務的事,這個黨員敢於按照党的方式反對中央委員會中多數人的路線,因為這條路線對黨的統一和軍隊在道義上的團結是有害的。我以鄙視的態度批駁對我的一切指控,說什麼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被我變成了派別司令部——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證明這一點,而且永遠也不可能證明這一點。既然這一點至今得不到證明,那麼把我解除職務就只有一個用意,這就是在黨的代表大會之前,要對一個富有黨的堅定性而不會玩弄派別手腕的同志,進行派別性的報復。」

  ①蘇共中央馬克思列寧主義研究院中央黨務檔案館,全宗第17號,目錄第2號,保管單位第109號,第42張。

  在1924年1月中央全會上,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大膽地揭露了中央機關對他開展的一場誹謗性運動,其目的是要嚇倒一切被列入「托洛茨基反對派」的積極的共產黨員。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向中央委員們聲明:「對這場正在廣泛開展的運動定出某種調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斯大林同志。對於這一點我絕沒有看錯。」

  ①同上。

  對這一點安東諾夫確實沒有看錯。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那些在黨內占居關鍵性職位的人的力量。站出來支持組織局的決議的有莫洛托夫、什維爾尼克、什基裡亞托夫、雅羅斯拉夫斯基(他們都在為主子忠實地效勞)。主要指揮者要是能躲在他們的背後作為靠山該多好。但是,對安東諾夫—奧弗申林那論據充分的辯護感到不安的斯大林卻出來突然說出了幾句累贅的話:他把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主任拒絕同中央委員會協同一致地工作這種臆測又說了一遍。

  ①蘇共中央馬克思列寧主義研究院中央黨務檔案館,全宗第17號,目錄第2號,卷宗第109號,第48張。

  書記處——政治局——中央監察委員會——組織局—一中央全會。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的案件象沿著傳送帶似地依次經過了這些環節。而黨的官位等級制度勝利了。為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主任抱不平的只有一個卡爾·拉狄克,他說:「在關於黨內民主的決議中,需要有一條禁止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的工作人員參加派別鬥爭。如果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利用了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這個機關來進行派別鬥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對於信中使用的那種不能容許的口氣,可按照黨的方式予以處分,但是不能把3個問題混為一談。眼下對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的偵查還沒有結束,那就不能夠撤銷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的職務!」

  ①蘇共中央與馬克思列寧主義研究院中央黨務檔案館,全宗第17號,目錄第2號,卷宗第109號,第45張。

  會上拉舍維奇以憤恨的態度幾次發言,對安東諾夫—奧弗申柯進行了揭露。布哈林、托姆斯基、捷爾任斯基、彼得羅夫斯基保持沉默。在33個與會者中,只有10個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不包括當事人)熬過了30年代的恐怖時期。

  今天《真理報》在分析20—30年代「困難問題的時期」時確認:「在日益殘酷的思想鬥爭和奪權鬥爭中,多數人(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中的多數人——本書作者注)……採取了(更確切些說應是:允許斯大林採取——本書作者注)……一種不准論敵參加積極的政治生活的作法。」

  ①《真理報》1988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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