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斯大林時代的謎案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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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把《四十六人的聲明》同1923年12月5日中央作出的決議加以對照:就其精神和內容來講,兩者是孿生兄弟。決議的原文不正是因此而在《真理報》上發表了季諾維也夫的文.章之後竟被保守秘密長達幾十年之久嗎(這樣作是為了便於偽造歷史)? 政治局委員季諾維也夫當時就違反了上述聯席會議所通過的決議。宣佈批評自由是一回事,容忍批評自由是另一回事。新出現的「領袖們」欺騙了那些忠誠的革命者對他們的信任。安東諾夫—奧弗申柯是第一批犧牲者之一。他既然在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托洛茨基的領導下工作,他就不能不同托洛茨基一起行動。在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工作人員的一次會』議上,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建議通過一項決議來支持中央委員會。他由於受黨的紀律所束縛,回避參加黨內辯論。當有人建議他在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的黨校會議上代表反對派作報告時,他建議去找拉狄克或普列奧布拉任斯基。但是當他得知季諾維也夫將到會發言時,便決定同手諾維也夫爭論爭論。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帶上自己的在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黨校從事黨的登記工作的助手德沃爾熱茨一起去出席會議。 會上,季諾維也夫儼然表現出一副大官的姿態,蔑視那些發表反對意見的人,要求他們無條件地服從「中央的路線」。安東諾夫—奧弗申柯企圖阻攔德沃爾熱茨別講話,但後者終究還是發了言,給這位政治局委員以回擊,而且方式很生硬。休息時,季諾維也夫坐到德沃爾熱茨旁邊,對他說:「你的發言像是克倫斯基畢業生中的一個準尉。」 在這次難忘的會議之後不久,德沃爾熱茨被叫到了中央監察委員會。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的副官把這個情況告訴給了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主任,①並補充說:德沃爾熱茨擔心會被捕。安東諾夫—奧弗申柯說,季諾維也夫是一個殘酷無情的人和報復心很強的人,他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②季諾維也夫決定要消滅這個膽大的愛爭論者,因為他竟膽敢「不按規矩」來批評一位政治局委員。於是德沃爾熱茨被捕了,並被流放5年。對他的懲治是在1923年12月,這是即將到來的恐怖時期發出的最早鈴聲之一。1937年,不合主子心意的千百萬人的命運也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①革命軍事委員會主任即安東諾夫—奧弗申柯。——譯者注 ②《科學和生活》雜誌俄文版1988年第8期第42頁。 12月21日,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就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黨校辯論會議的情況向中央委員會交了一份聲明書,但是中央委員會機關已經學會了以巧妙的辦法來拒絕受理使人厭煩的各種聲明。①12月27日,當德沃爾熱茨已經「受到追究」時,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向中央委員會寫了一封強硬的信,為這位共產黨員進行辯護,因為他享有不久前宣佈的討論黨內生活問題的「權利和義務」。 ①《M·M·波利亞克回憶錄》。 這封信是安東諾夫—奧弗申柯在夜裡寫的,是匆匆忙忙地寫成的。他直截了當地對斯大林的上層人物寫道:「我們不是党的官僚等級制度中的廷臣①!你們這些沒有能力進行領導的人,用一堵牆把自己同黨隔離了開來,而且為了淹沒批評者的聲音,甚至動用了布爾什維克的偏見。」 ①廷臣是沙皇宮廷的顯貴。——譯者注 這裡有些情況實在需要加評述。黨的老近衛軍是用黨的紀律和鋼鐵般的統一這種傳統培養出來的。斯大林善於極其巧妙地和經常地利用這些口號。他的「信條」——「如同保護眼珠一樣來保護黨的統一」①已為幾代人(這幾代人不只是黨員)所熟知。現在,斯大林究竟賦予「統一」和「反對派」這些概念以什麼內容,人們對此是越來越清楚了。斯大林把每一個企圖表明自己觀點的人都看作反對派分子,然後就把他們列人「人民的敵人」營壘。他們的後果如何,人們對此也是十分清楚的。但是另一方面事情卻弄到了荒謬絕倫的程度,出現了許多荒唐無比的反常現象。在鎮壓時代曾有過這樣的情況:一些經受過地下工作鍛煉的者布爾什維克竟然自己誹謗起自己來,竟然同意被處以死刑——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黨的統一,為了不引起混亂和分裂。 ①《斯大林選集》人民出版社版上卷第170頁。——譯者注 在所描寫的安東諾夫—奧弗申打一生中的這件事上,捷爾任斯基於半個月之後在全會上表決時所採取的立場是很典型的。他們兩人從1905年起就結下了親密的友誼,他們曾肩並肩地在勞動人民委員部工作過,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第一次結婚時生的大兒子是在捷爾任斯基家裡受教育的。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①清楚地知道,他的朋友並不是一個派別分子,但是……黨的統一!党的統一高於一切。 ①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是捷爾任斯基的名和父名。——譯者注 ……安東諾夫—奧弗申柯於12月27日懷著擔憂的心情向黨中央委員會寫道,在領導層中內爭沒有停止,中央委員會中多數人的路線「在破壞著軍隊的道義上的團結」和黨在共產國際中的威信,這條路線對於黨的真正統一是有害的。因此,這條路線「是不可能長久這樣繼續下去的。現在唯一要作的是……要求那些膽大妄為的領袖們遵守規矩。」① ①《科學和生活》雜誌俄文版1988年第8期第42頁。 安東諾夫—奧弗申柯決定把自己這封信立即發出去。革命軍事委員會政治部所屬報刊部主任米哈伊爾·波利亞克(安東諾夫—奧弗申柯早晨時曾把信讀給了他聽)想阻止他不要走這一步,但是弗拉基米爾·亞曆山德羅維奇①還是自行其事了。他回答說:「我對党從來不口是心非,我不是一個派別分子。」② ①弗拉基米爾·亞曆山德羅維奇是安東諾夫—奧弗申柯的名和父名。——譯者注 ②《科學和生活》雜誌俄文版1988年第8期第42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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