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
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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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師福樓拜 喬治·桑孤獨地在帕萊索隱居時,她踏進了老年的門檻。 芒索的去世,使喬治·桑又和諾昂親近。她喜歡有多處住房,保留了帕菜索的小房子和巴黎的一個套間。她是個戲迷,要參加晚上聚餐,觀看她的劇本的排練,這都常把她吸引到巴黎。她去法蘭西劇院看過繆塞的一齣喜劇《勿以愛情為戲》。她看過後指出:「這是個古老的故事,迷人的戲劇。」 在這個古老的故事裡,她又重溫自己說過的話,重憶已逝的愛情。 喬治·桑在帕萊索的房子,由住宅看管人夫婦倆收拾得很整潔。他們虔誠老實,家務管理得很好,就像芒索還在時一樣,沒有忘記按時給時鐘上發條,也沒忘記撕下每天的日曆。這樣,喬治·桑想在那裡住上幾天,就可以在寧靜和沉思中,平靜地度過幾個晚上,單獨一人,不太悲傷。不過,實際上她始終眷念親愛的諾昂。 從小女孩到姑娘,直至出嫁以後,喬治·桑沒有一年不回故鄉老家,在林蔭小徑散步,同死去的親人和故土取得聯繫。雜草叢生的墓地,殘敗老朽的高大榆樹,瓦頂的小鐘樓,粗木做的門廊,這一切,使曾在這地方長期平靜生活過的人,一想起來就感到甜蜜和親切。周圍是農民們的小屋,住著她童年的遊戲夥伴及其子孫。敲鐘和殯葬的雜役是她的老朋友。也許這個女領主過去使全村人反感。有些人以為在公園裡見到了鬼,聽到了古怪的音樂。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喬治·桑現在是諾昂的老夫人,傳奇式的人物,一個守護神,她為和諧的貝裡增了光。 和喬治·桑一起生活的,不僅有莫裡斯和麗娜,還有一個小孫女,她的名字也叫奧洛爾。 小奧洛爾長得很漂亮、嬌嫩、快活。她有祖母一樣的黑天鵝絨般的眼睛,即使是在笑的時候,眼神也顯得很莊重。1868年,她滿兩周歲,奶奶為了慶賀她的生日,從花園挑了一束白色的報春花送給她。 房子依舊總是為朋友們敞開著,只是朋友們都變了。 喬治·桑老年時,最好的朋友是古斯塔夫·福樓拜。芒索死後,福樓拜到帕萊索去陪伴喬治·桑,終於抓住了她的心。後來,喬治·桑做了回訪。這種結合非常成功。 喬治·桑在日記中寫道:「我在一點鐘時到了諾昂。我看見福樓拜和一輛車在車站等我。他帶我去觀光了市容,參觀了美麗的古建築物,真是美不勝收!福樓拜的母親是一個漂亮的老婦人。這裡無比美妙,住房舒適漂亮,收拾得很整齊。清潔、供水、應急等生活設施完好齊全,應有盡有,令人滿意。我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這個晚上,福樓拜給我念一本非常好的書《聖安東尼的誘惑》。我們在他的書房裡,一直談到兩點鐘。」 回來後,喬治·桑給福樓拜寫信說:「我受到您熱情款待,十分感動。像我這樣流浪的蠢貨,出現在您舒適的家中,頗為反常,人們會覺得討厭。可是,人們不僅不討厭我,反而把我當成親人一樣接待,我看到發自內心的待人接物的好榜樣。你與很可愛的女朋友在一起,可別忘了我。你是一個勇敢的好男子,儘管你是個偉大的人物,我全心全意地愛你。」 後來,她又與福樓拜一起去了他的家一趟。 喬治·桑的日記再次記述了她的旅行:「一點鐘時和福樓拜一起從巴黎出發,車開得很快,氣候適宜,景色迷人,談話投機。在諾昂車站,我們見到福樓拜的母親和她的另一個當醫生的兒子,在克魯瓦塞,我們先在花園散步,然後聊天,吃晚飯,又再聊天和讀書,一直到一點半鐘。床鋪舒適,睡得很熟。」 第二天:「天氣好極了,從花園一直散步到果園。工作。我在我的小房裡覺得很舒服,很暖和。一起吃晚飯的人有福樓拜的侄女及其丈夫,後來,古斯塔夫給我念夢幻劇。劇裡充滿了值得稱頌和迷人的事件,但太長了,太豐富,太全面了。我們還是談到兩點半鐘。我覺得餓了,我們下樓到廚房去找些凍雞吃。我們把頭伸出院子,想去水泵那兒取些水,天氣如春天般溫暖。我們一起吃了起來。然後,又回到樓上,一起抽煙、聊天。早上四點,我們才分手。」 福樓拜稱喬治·桑為親愛的大師,或者親愛的尊敬的大師;而喬治·桑則稱福樓拜為我的本篤會修士,或我的行吟詩人。從表面上看,這種相互間的柔情是很令人感到意外和吃驚的,因為很難見到兩個性格如此不同的人這樣親近。喬治·桑喜歡走動和旅行,而古斯塔夫的生活總是不離開他的別墅、他的手稿和舒適安逸的生活。 福樓拜給喬治·桑的信中這樣講:「在這裡大家都親近您。您身上集中了那麼多罕見而又不同的優點,您是出生在什麼樣的星座下呀?我不知道我對您懷著怎樣的感情,但是我對您懷著特別溫柔的感情,我直到現在對任何人都還沒有過這種感情。我們很融洽,是嗎?這真好,我也常問自己,我為什麼愛您,因為您是個偉大的人物,還是因為您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我們以往夜晚的聊天實在是好,有好些時候,我像個胖孩子一樣,忍著不去吻您。」 世上除了文學,沒有什麼使福樓拜感興趣。喬治·桑寫作是為了生活。她說:「神聖的文學,它在我的生活中,只是第二位的。我喜愛某個人更甚于文學,而我喜愛我的家庭更甚於那個人」「 福樓拜對一個詞的使用,要反復推敲,花費很大的氣力;而喬治·桑一個晚上就可以寫三十頁,並且在一本書剛寫完以後,就又開始寫另一本書。 喬治·桑曾對福樓拜講:「您艱難地進行寫作,使我感到很吃驚。」 不過有時她也不那麼自信:「當看到老朋友很費力地寫小說時,我對自己輕而易舉地寫完一本小說感到懷疑和洩氣,並覺得我槁的一定是很拙劣的文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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