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七六


  1847年,喬治·桑的個人生活遭到一連串的不幸:中斷了同肖邦的來往;出現了克萊森熱與索朗芝的婚姻悲劇。這些打擊比政治上的失意使她更感不安。

  「我的精神和身體都被悲傷壓碎了,我相信,這是無法醫治的憂傷。因為,我越是能夠暫時忘記憂傷,憂傷越是向我襲來。往後,我就更加陰鬱不快,心碎欲裂……」

  儘管這樣,她仍然繼續工作,而且顯得很愉快,有時也會真的心情舒暢。

  喬治·桑終於為她的奧古斯蒂娜找到了一個丈夫,三十六歲的圖畫教師卡羅爾。他是流亡法國的波蘭人,維克多發現了他;喬治·桑曾邀請他到家裡做客。他對奧古斯蒂娜十分中意。

  這對年輕人沒什麼財產,只有他一年三千法郎的薪金,為了保障他們將來的生活,喬治·桑給了新娘三萬法郎的陪嫁,又為新郎找到一個稅務員的職位。

  喬治·桑平日慷慨大方,加上瘋狂的克萊森熱揮霍浪費,結果負債累累。為了使收支平衡,她寫了十卷本的《我的自傳》。

  1847年,喬治·桑幾乎沒有見過皮埃爾,勒魯,十分寬宏大量的喬治·桑很嚴肅地批評他:「我一點也不知道勒魯的事,我開始習慣做這樣的設想:他在與世隔絕的、想像的鋼絲繩上,可以保持平衡。我不知事情將會變成怎樣,但他總可以找到辦法,一方面,他辦事情雜亂無章;另一方面,他又很靈活,堅持不懈。而且,他很善於從他不承認的這個世界,取得必需的幫助。多年來,他心甘情願地過著窮困的日子;但是,他一家老小,那麼多人吃飯,卻從來不缺少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是一個問題。但是問題拖延下來,他並不那麼擔憂,他有令人讚歎的智慧,能找到意想不到的方法度過難關。他也有令人讚歎的才智,使人接受這種解決辦法。」

  年輕的維克多此時成了諾昂的常客。1848年初,他一想到即將在巴黎舉行革命,就感到心慌意亂。喬治·桑起初還不相信,二月革命使她吃了一驚,全法國也為之一震。喬治·桑恨路易·菲利普,完全出於一種女性的強烈憤慨。

  她寫信給兒子,勸他不要再去那裡閒逛了,因為人們會被砍傷,而且這對正義的事業毫無好處。她見兒子沒聽她的勸告回諾昂,感到很吃驚。莫裡斯喜氣洋洋,就像喝醉了似的狂熱。喬治·桑很擔心,於是決定去找她的兒子。

  到了巴黎後,喬治·桑突然感到,這是偉大的日子,不僅建立了共和國,而且建立了社會主義共和國。她發現朋友們都已上臺掌了權。

  共和國是堅強的。大家不再放棄它,為了保衛它,必要時就戰死在街壘上。正直的人組成的政府,也許不能勝任只有拿破崙的天才才能完成的任務。但是,大部分人都盡力去工作。

  喬治·桑看到臨時政府的首腦,被工人和資產階級拉來拉去。他們用工作服反對禮服,用鴨舌帽反對禮帽,將社會主義共和國與資產階級共和國相對立。這是她不願看到的。

  但在最初的日子裡,她很樂觀,尤其是因為突然感到自己堅強有力。她使她的朋友們被任命為共和國在拉夏特爾等城市的專員。舊情人米歇爾已被澈職,因為他害怕作蠱惑人心的宣傳,背叛了民主。喬治·桑還使莫裡斯成了諾昂的鎮長。

  她有一張長期通行證,只要她想去,就可以隨時去找臨時政府的成員。她成了革命的繆斯。革命行動使藝術家們大為振奮,他們沒有經歷過革命的危險,昏了頭腦。他們以為現實的世界和想像的世界同樣容易任人塑造。

  美夢是不會長久的,這就是美夢本身的含義。富人們害怕,窮人們也一樣,人民對一八三○年懷著慘痛的記憶。那時候,國王從人民手中搶走了共和國,人民仍然握緊武器。

  喬治·桑1848年3月寫道:「我看見了不信任和懷疑已經鑽進了富人的心窩,我看見了野心和欺騙戴上了贊同現政權的假面具。」

  她跑口了諾昂,為的是陪莫裡斯回去就職,並瞭解一下外省的情況。一個鄉間的慶祝集會就在市鎮廣場上舉行。但是,在拉夏特爾,資產階級表露了敵對的情緒。「我回到這裡,要盡我的能力,幫助我的朋友們,變革那已經變得相當麻木的貝裡。不管怎樣,並不因為拉夏特爾不同意,共和國就失敗了。」

  失望反而使她更頑強,變得更好鬥。回到巴黎後,她十分自豪,自命為政權的智囊和筆桿子。

  偉大真誠的信仰在她的心頭掀起了波濤。

  巴爾紮克從來都是腳踏實地,他不抱幻想地估量新政權的運氣:共和國維持不了多久,頂多三年。在這段時間裡,應該儘量不失時機。要是他有錢的話,他也許會像他的小說中的投機者一樣,趁著人心惶惶之機,低價買進債券和田產。他寫信給情人說:「為了建立共和國,要摧毀一切,重建一切。這事業沒有人支持。因此,我們將要回去,我想可能很快就要回去。」對於這種可能性的大小,巴爾紮克本來就同她的女友和同志喬治·桑有分歧。

  普選臨近了。喬治·桑充分利用她的權力使人民能很好地投票,也就是說去選那些支持政府和革命的候選人。但是。全省除了幾個屬￿工人的城市外,都像拉夏特爾一樣保守。

  不過,喬治·桑不承認被擊敗了。她撰文威脅道:

  如果選舉不能使社會真理取勝的話,如果選舉只代表一個人民不真誠信任的特權集團的利益,那個本應是拯救共和國的選舉就將會失敗。這是毫無疑義的,那麼大概只有一條拯救人民的道路了:人民過去建起過街壘,他們也許會再次表達自己的意志,使錯誤的國民議會決議推遲實行。這是最後的、可悲的辦法。法國願意迫使巴黎再求助於這個辦法嗎?但願不要這樣才好!

  這是號召舉行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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