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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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人間的生活。一天早上,撒旦突然附在一個漂亮女人的身上。索朗芝的理論是:不當劊子手,就要被砍頭。 喬治·桑在給肖邦的學生瑪麗的信中說:「這對兇惡的夫婦,昨天晚上走了。他們背負了一身債,不知羞恥,反而趾高氣揚,在鎮裡留下了永遠難以洗刷的恥辱。總之,三天來,我在自己的家裡受到傷害。我永遠也不願再見到他們了,他們永遠不要踏進我的家門,他們太過分了。我的上帝啊!我做了什麼錯事,竟有這樣一個女兒啊!」 索朗芝很清楚,自己能對肖邦施加影響。瑪麗也不滿喬治·桑。她倆合謀煽動肖邦來反對喬治·桑。她不說雕塑師動手打人才引起了家庭糾紛,反而含沙射影地說,喬治·桑是年輕的維克多的情婦,也許還是莫裡斯畫室的同伴的情婦,而喬治·桑不想讓瞭解內情的人留在家裡,所以把他們趕了出來。索朗芝又誣衊他哥哥容忍維克多住在諾昂,是因為他要利用這事作擋箭牌,好掩蓋他和奧古斯蒂娜的關係。 這些流言蜚語,肖邦幾乎都深信不疑。他津津有味地聽索朗芝無中生有的誣衊。喬治·桑出於關心,寫信叫他到諾昂去,他連信都不回了。 喬治·桑認為肖邦愛索朗芝勝過愛她,他在跟自己賭氣,站在索朗芝一邊。 她認為像往常一樣,被自己愚蠢的感情欺騙了。「六天來,我每個晚上不能入睡,一直為他的身體擔心。原來他卻忙於同克萊森熱夫婦一起設想和議論我的過失。真是大妙了。關於這些,有很多事,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我知道,在挑起成見和使人輕信這方面,我女兒是多麼能幹。我終於看清了!我將做出相應的行動。我不再把自己的血肉做為忘恩負義、腐化墮落之徒的談論資料。」 對於自己的女兒,在寫給肖邦的信中,她說:「她也許很不情願地說,她需要母親的愛,可她又討厭和誣衊這個母親。她用殘忍刻毒的話玷污了母親最聖潔的行為以及家庭!您興致勃勃地聽,也許深信不疑,我不會參與這種戰鬥,因為我感到厭惡。我寧可看見您成為我的敵人,而不願對付那個我親生的、用我的乳汁養大的敵人。」 最後,她對肖邦說:「關心她吧,既然您認為為了她,可以不惜做出自我犧牲。我並不怨恨您。但您應該明白,我是被侮辱的母親,我受盡了欺騙和折磨。我原諒您,並且從此絕對不責備您,因為您的仟悔是真誠的。這使我感到有點奇怪。但如果您覺得這樣做了,心裡更自在但然,那麼,這奇怪的大轉變,不會使我感到痛苦。 「別了,我的朋友!願您的病早日痊癒,而且,我希望您現在就康復。並且我將感謝上帝,我們長達九年的特殊友誼就這樣奇怪地結束了。請不時給我來信,談談您的情況吧。再也沒有必要重提其他的事了。」 兩個曾經十分恩愛的人鬧翻了,這是件非常痛苦和愚蠢的事。實際上,這通常並不嚴重。在不介意的時候,講出從來沒講過的話,或者不大相信的話,往往會被愛獻殷勤和陰險刻薄的第三者張揚出去。由於憤懣或者自尊,被誣衊的人又不願做辯解。長時間的沉默,使誰都把對方當作死人,感情就這樣破裂了。原來的感情越深,失望所造成的怨恨也就越深,多少朋友因為過去他們的友誼被過分地讚揚,而在友情破裂的日子裡,焚燒他們鍾愛的東西,變得過分嚴厲! 但是喬治·桑相當仁慈。 在怨恨的道路上她十分克制,但是也感到精神衰竭。她今後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肖邦的身體怎樣。 1847年11月,喬治·桑寫信給肖邦的學生瑪麗: 索朗芝向我轉告肖邦的意思:那架鋼琴是一件貴重的樂器,但我可以留著用,由肖邦付租金。 我根本不想讓肖邦替我出錢租鋼琴。對恨我的人,我不願欠他們的人情債。而且肖邦對他的朋友們吐露的知心話向我證實,他同我的關係從此究竟會怎麼樣。 我很清楚,他的思想和行動,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變化。我的眼睛睜開得太遲了。 我真心原諒他。我看他再也不能自製了。對於其他人,那是罪過;而對於他,只是失去理智而已。 我一直都預感到,他對我的友誼會轉變為厭惡,因為他做事都是做到底的。 現在,我對此感到心安理得。所有過去的事,我都清楚。我僅僅希望他不要給我幫忙。」 此後,就是沉默。喬治·桑不再試圖結束這冷淡的局面。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簡短而又富有悲劇性。 1848年5月,肖邦到馬爾利亞尼夫人家去,出來時,在前廳門口碰見了喬治·桑。 他向她致了問候。接著,他問她是否很久沒有得到女兒索朗芝的消息。 她口答說:「有一個星期了。」 「前天沒有消息嗎?昨天呢?」 「沒有。」 「我告訴您吧,您已經當了外婆了。索朗芝生了個女孩兒,我很高興,是我最先告訴您這個消息。」 向她道喜之後,肖邦就下樓了。 一個僕人陪他出來。他想自己忘了對她說索朗芝身體很好,這對於做母親的來說是很重要的。而他又不便再上樓,就請僕人上去,對她說索朗芝身體很好,孩子也很好。 他在樓下等僕人。她和僕人又一起下來了。 喬治·桑很關心地問索朗芝的身體怎樣。 他對她說,本來覺得很痛苦,但她看到女兒,就將一切痛苦都忘記了。 她問他身體怎樣。肖邦回答說很好。最後,他向她告辭了。 生活就這樣前進。 兩個人相依為命就會相互珍重。但是,日常生活的協調一致,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習慣。把兩棵植物移栽,讓它們彼此分離,那麼它們的根就在新的土地上生長了。從前,對一個人無話不講;現在,要不要對他講點小事也拿不定主意。 喬治·桑和肖邦分手,各走各的路,誰也不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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