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五九


  盧梭和他的情感倫理理論對此是有責任的。不管怎麼說,讓別人愛並不會擴大錯誤,最輕微的親撫都會使不忠的憂慮煙消雲散。「失掉了愛情,就等於失掉了一切……」要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想要一起生活,他們不應違背人的本能,在完全結合的問題上退卻。和肖邦一起,必要時她將被迫不再保持貞潔,條件是肖邦也不守貞潔,那是出於對她,或者對另一個女人的忠誠,而不是像虔敬的宗教徒一樣鄙視人類粗鄙的行為。喬治·桑覺得「蔑視肉欲」這個口號是可怕的:

  我相信肖邦曾說過,某些行為會破壞美好的回憶。這難道是他說的蠢話,是他設想到的事嗎?那可憐的女人在肉體之愛當中,竟給她留下這樣的印象,她究竟是誰?他有過不相配的情婦?多麼可憐的寶貝啊!在男人的眼裡,所有的女人,都應該被絞死,因為她們糟蹋了造物主最受尊敬、最神聖的小東西,褻瀆了神奇的秘密,玷污了宇宙生命中最嚴肅、最崇高的行為。

  這就是那封有名的信。它特別以其通情達理引人注目。有人說她想佔有肖邦,又保留馬勒菲依,還找了些合乎道德的藉口,企圖使人相信她追求的只是這兩個年青人的幸福。也許是這樣的。但是,那些充滿激情的人,誰不會絞盡腦汁,使他的生活在感官和感情兩方面協調一致呢?喬治·桑在她的《私人日記》中發問:

  那麼,所有像你們那樣的人,是怎樣生活的呢?你們用眼睛、耳朵和記憶來做什麼呢,你們說我厚顏無恥,那是因為我看見並記住了使你們自欺欺人的偽善行為,因為我為盲日地追隨偽善的德行而感到臉紅……

  她錯了嗎?這個自認道德敗壞的女人,道德家接受並寬恕了她。因為她認了罪,她不但不會削弱原則,而是加強原則。放蕩的拜倫或者波德萊爾,雖然受到懲罰,仍不失為道德的見證人。

  而正是她心安理得和毫不慚愧的反叛,激怒了社會。那些虛偽的讀者,絕對不能容忍喬治·桑的這封信。因為她在信中坦率從容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因為這封信竟出自一個女人之手。如果換個男人來寫信,那麼人們會發現,這不只是一個男人,而幾乎代表了所有的男人。然而,喬治·桑就像男人一樣地生活。這既是她的特點,也是她的弱點。她卻認為這正是自己的光榮。

  此外,問題在於肖邦極其謹慎,真實情形喬治·桑是難以想像的,從去年起,肖邦就中止了同瑪麗的婚約。那是因為肖邦很痛苦,需要慷慨大度的溫存,任憑自己在喬治·桑的懷抱裡尋找溫柔的寬慰。

  克齊馬拉的答覆大概給喬治·桑吃了定心丸,因為喬治·桑很快就從諾昂回到巴黎。

  1838年夏天,令人感到幸福。波蘭姑娘瑪麗的形象在肖邦的腦子裡慢慢淡漠了,最後,只剩下一些詩一般的回憶。肖邦工作很努力,並且發表了一本《練習曲》,獻給李斯特的情婦達古爾怕爵夫人,他過分靦腆,所以不會將這練習曲獻給喬治·桑。

  在這對情侶中,卻是男的要求保守秘密,顯得不合常理。因為馬勒菲依的緣故,喬治·桑這次不得不謹慎從事。她滿以為可以輕而易舉地擺脫他:

  他這個人是這樣和善聰明,以致我漸漸地不能引導他領會和知曉一切。這是一塊可塑的蠟塊,我在上面留下我的印記;而且,當我想改變印記時,只要幾分謹慎和耐心,就能夠成功……

  這塊蠟在使用的時候,並不像她認為的那樣軟弱,馬勒菲依在被拋棄以後,變得十分嫉妒,並想要抵抗。1838年夏天,他就要與一個來諾昂的朋友決鬥,因為這個人曾向喬治·桑獻過殷勤。

  喬治·桑事先光明正大地通知這位年輕的家庭教師,說他得寵的時間已經結束,愛情從此將轉變為友誼。但是,她和另一個男人一有來往,爭吵就可能要重演,肖邦尤其不應該是那個第三者。喬治·桑害怕肖邦受到馬勒菲依的傷害,因而當馬勒菲依到一個他們共同的朋友那裡去時,她趕緊給那個朋友寫信求援。信中說:

  當你們談到女人的問題的時候,請清楚地告訴他,女人不屬￿使用暴力的男人;兩人互相割喉嚨,絕不能重修舊好……

  這場風波使瑪麗·達古爾感到很高興:「我說,多麼可憐的馬勒菲依啊!他現在躺在床上,因為虛榮心受到了損害而病倒了,從此不存任何幻想:不抱任何希望了。」於是,她說馬勒菲依返回巴黎了。

  馬勒菲依,這個可憐的人,一點也不知道喬治·桑又有了新歡,他甚至在《音樂報》上向肖邦表示敬意。

  最後,不知道是什麼鬼靈感,使他猜疑起來,進而在肖邦的房門外窺視。喬治·桑每晚都要到那房間去,被他撞上了。馬勒菲依在那裡變成戲劇性的人物,他叫著、吼著,他兇相畢露,想要殺人。朋友克齊馬拉撲到這幾個出名的冤家對頭中間。人們讓馬勒菲依安靜下來,喬治·桑和肖邦一起溜走了。他們去了帕爾馬,在愛神木的樹蔭下,編織美好的愛情了!

  喬治·桑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到巴黎以外的地方去編織美好的愛情:如果她不離開巴黎,就會重新引起爭風吃醋的風波;另外,在炎熱的氣候條件下生活,莫裡斯的身體會好起來。肖邦整天咳個不停,令人不安;他自己擔心和喬治·桑的這種曖昧關係一旦公開,醜聞會使他虔誠的家族大為震驚。

  至於喬治·桑,她在什麼地方都能同樣有規律地工作;而且,她總是需要同新情人像正式夫妻一樣生活。近五年來,她經受了很大的痛苦,感到很煩惱;希望有一個安靜的隱居之地。她和肖邦約定,她帶著兩個孩子出發,每天趕路不多,途經裡昂和西班牙的巴塞羅那;肖邦在途中與他們匯合,然後一起乘船去地中海的巴利阿裡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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