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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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了。因為他可能自殺,或者由於此病而死在威尼斯。她得負多大的責任!她曾經想像的一部壯麗的傳奇故事,結局是多麼可怕! 她請來了曾給自己治療過的年輕醫生帕吉洛大夫。並且,為了啟發他的診斷,她在信中對他敘述了弗朗夏爾夜間的事情: 「此前三個月,有一次,在極度不安之後,他像瘋子一樣,鬧騰了整整一夜。他看見周圍有一些鬼魂,驚恐、駭異得直叫。……這是世上我最愛的人,看到他這種情況,我真是惶惶不安……」 在那樣失望之後,喬治·桑仍稱繆塞為「世上我最愛的人」。 後來,人們寫了多卷著作,以證實喬治·桑與帕吉洛在一個杯裡喝酒,在病人的床頭相愛,人們探尋究竟是誰的錯,喬治·桑還是繆塞。不過答案很簡單,過錯與損害雙方都有。繆塞是把她當做情婦拋棄的;她則認為自己是自由的。便是他本人也承認「他失去她活該」。可是繆塞具有男人的習慣,往往縱容自己。他對女人不忠,卻希望她對他保持忠誠。 在他二十天的譫妄和狂熱之中,喬治·桑和帕吉洛忠心耿耿地照料他。 為什麼當時喬治·桑會與帕吉洛睡在一起?首先,由於對既是心靈又是肉體的愛情懷著執著的希望,她便把任何年輕、強壯、儀錶英俊的男人看作對問題的回答。其次,在威尼斯,她與…個半瘋的孩子在一起,土地是陌生的,周圍是異國生人,孤立無援,感到尋找依靠的需要。女人們在絕望與恐慌時,有時把這種需要與愛情混在一起。最後,由於威尼斯的傳奇故事的題材吸引,她希望能與意大利親密地相通。而任何藝術家都知道,唯有愛情才使與另一國、另一民族的肉體親近成為可能。 帕吉洛與喬治·桑共度了許多夜晚,來守候繆塞這個一時譫妄、一時昏睡的病人。分擔的不安、共同的工作使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親密。 疲倦則是淫媒。 帕吉洛欣賞這位異國女子,給她投去熾熱的目光,卻不敢向她求愛。她是個大名鼎鼎的作家;而他才是個可憐的醫界新手。 他有個意大利情婦;喬治·桑在威尼斯則與一個情夫住在一起。而且,這個情夫還是大夫的病人,因此職業的責任是明顯的。對於一個二十六歲的、正直、胖胖的、長著金色頭髮、沒有愛情糾紛的男青年,這個良心問題倒是頗為微妙。 有一天晚上,繆塞想睡,便請情婦與醫生離遠一點。 他們便在壁爐附近的一張桌子旁坐下,帕吉洛真誠地問她: 「那麼,夫人,您是否打算寫一部長篇小說,描述美麗的威尼斯呢?」 「說不定會寫,」她回答。 她拿了一些紙張,熱情地寫起來,然後把紙頁塞進一個封套,遞給大夫。他問她這封信交給誰,她一把奪過來,在封套上寫道:「給傻瓜帕吉洛」。 他回到家後,展讀了這篇浪漫的作品。這是愛情的表白,遠比她在她的長篇小說中賦予主人公的那些表白優美。 它是由一個緊接一個的問題組成的,在她,這是真正的風格的表露,因為提問是這個不滿足的女人對生活所持的態度。 信是這樣寫的: 你將是我的依靠,還是我的主宰? 我遇見你以前經受的痛苦,你會使我減輕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憂傷? 你理解同情、耐心與友誼嗎? 人們或許是在女人沒有靈魂的看法中把你培養成人的。你知道她們有靈魂嗎? ……我將是你的伴侶,還是你的奴隸?你是想我還是愛我,你感情滿足之後,你會不會謝我? 我讓你愉快時,你能不能告訴我? ……你知不知道,靈魂的欲望,任何人為的親撫都不能使其厭倦,也不能使其疲乏? 當你的情婦在你的懷裡睡著了,你仍會張著眼睛,端詳她,祈禱上蒼,流淚嗎? 愛情的快樂是讓你氣喘吁吁,昏昏沉沉,還是把你投入絕妙的陶醉之中? 當你離開所愛之人的胸脯時,你的心會不會跟隨著你的身體?…… 我可以闡明你的沉思,讓你的沉默雄辯他說話。 我將給你的行為賦予我所希望的意圖。 當你溫柔地注視我時,我相信你的靈魂在對我的靈魂說話……讓我們保持這樣吧。 別學我的語言;我也不願在你的語言裡尋找把我的懷疑與擔心告訴你的詞。 你怎麼安排你的生活,你在男人中擔負什麼角色,我不願知道。 我也不願知道你的名字。 掩蓋你的靈魂,讓我永遠以為它是美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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