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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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年時期起,他的神經就有病。做為一個詩人,他的靈感時有時無。他的錢包空空如也。 在《兩世界評論》舉辦的宴會上,喬治·桑發現講究穿著的繆塞既不是放蕩哥兒,也不是花花公子,儘管他兩者都打算做。 他言語譏俏,引人注目,讓這位默不作聲、眼睛漫不經心的美婦開懷而笑。 她也需要笑。 喬治·桑雖缺少風趣,卻善於評價別人的風趣。她覺得他討人喜歡。 至於他,他覺得她有一雙印第安人的大眼睛,沉凝、黑亮而溫柔,盯著他的時候,像是在詢問。 他便被迷住了。 她的皮膚呈黃褐色,閃著青銅的光澤,通過繆塞的詩,歌頌「一位褐色胸脯的安達盧西亞女人」,可以知道他喜歡「處女的胸脯,如嫩葡萄一樣金黃鮮嫩」。這種琥珀色的皮膚大概為他隱秘的肉欲所喜歡。 回到家,他閱讀《印第安娜》,並且寫了一封情給她,信中他表現出十分欽敬,末尾是:「夫人,請接受我對您的敬意。」還附上了下面的詩句——《印第安娜讀後》: 桑,你寫書時,在哪兒看見, 印第安娜床上的可怕場面: 半裸的諾娜,與萊蒙陶醉欲仙? 愛情以顫抖的手,徒勞地尋覓? 它幻想中深深鍾愛的幽靈。 誰讓你寫下這熱情的一頁? 莫非你心裡有這悲傷的經驗? 萊蒙的經歷感受,你又記起? 那隱隱痛苦的所有感覺, 無比空虛悵惘的快樂,毫無幸福, 喬治,你是想像,還是回憶起這些? 以「你」相稱和懇切的提問產生了一種富有詩意的親切感。於是,他們之間的情書便隨之而來了。 繆塞在寫作中善於討人喜歡,喬治·桑則重新感到了快樂。 「我的孩子阿爾弗雷德,」她馬上就這樣稱呼他。 他們一起制訂了一些浪漫的計劃:登臨巴黎聖母院的塔樓,去意大利遊歷。 她不拘禮節地接待他:黃色絲綢晨衣敞開著,腳趾趿著土耳其拖鞋,頭上罩著西班牙發網;她讓他吸埃及煙,自己則墊個墊子坐在地上,就著一杆波斯尼亞產的櫻桃木長煙斗吸煙。 阿爾弗雷德跪在她旁邊,把手放在她的拖鞋上,藉口說注意上面的圖案。聲音則仍是打趣的調子。 七月,《萊莉亞》完成,繆塞接到了一些校樣。 他很興奮:「在《萊莉亞》裡,有二十頁直達心靈,坦誠,有力,其優美與《勒內》和《拉哈》不相上下……」 接著,可愛的孩子又回到愛情上來:「您相當瞭解我,可以確信那可笑的話『您願不願意?』永遠不會從我嘴裡出來。……在這方面,您我之間隔著波羅的海。您只能給予精神上的愛情,而我則不能把它獻給任何人(姑且認為您不會一開始就攆走我,假如我竟敢向您求愛的話),但假如您認為我配得上,我也可以不是您的朋友——對於我,這仍然太偏重於精神——而做您的某種同伴,既無足輕重,也沒權利,因此也無嫉妒和不和,可以抽您的煙,搓皺您的披肩,與您高談闊論,染上鼻炎……」 喬治·桑需要給《萊莉亞》安插若干句褻讀神明的詩,那是小說中斯泰尼奧酒醉後以變了樣的聲音唱的。 繆塞寫了這首《醉酒歌》: 如果我的目光從狂飲中抬起,如果我顫抖,沾著紅泡沫的嘴唇去尋找親吻,但願我強烈的情欲,不會在快樂來臨時,面對情場女郎的裸肩有所減弱;但願她們淫蕩的撫摩,今天在我平淡的血液裡,重燃起二十歲教士痙攣的欲火;但願她們頭上的花是我親手撒;我的手指把她們飄散的頭髮,編結成芬芳的辮子;但願我瘋狂的牙齒從她們顫動的肌肉奪得一聲驚叫;但願她們喘息的聲音頻頻向我求饒;但願最後一次努力,我們的歎息包融合一起。通過最後一次對抗,我們的叫聲互相應合;但願我就這樣死去!……或者,如果上帝拒絕給我幸運的死亡,贏得光榮與幸福;如果我感到我的情欲,像暗淡火光的蒼白的倒影,以永久臨終的無力的狂怒,繼續在享樂中殘存,模仿我師傅的嫉妒任性,讓這慷慨的酒去縮短那麻木軀體的痛苦;在永別的親吻中,讓我們的嘴唇緊貼,在冰涼的睡眠中,讓我們的情欲泯滅,上帝真可惡。 1833年7月29日,繆塞給喬治·桑寄來了愛情的表示。 親愛的喬治,我有某件愚蠢可笑的事情要對您說……您會當面恥笑我,會在迄今為止我和您的所有聯繫上,把我當成一個說漂亮話的人。您會把我趕出門,您會認為我撒謊。我愛您。從頭一次上您家那天就愛上了您。我原以為只要以朋友身分看到您,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消除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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