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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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洛爾沒有召他來。她給另外一些男人寫信,語氣如此溫柔,不知究竟是傾訴愛情還是表示友誼:「我親愛的朋友……很快我會在您的懷抱裡,親愛的……我衷心地吻您……」 這是杜德望夫人的風格,大概沒有表明任何意思,可是於勒忐忑不安,力求使自己放心。 對這種愛情,奧洛爾失去了信心。而且,哪個男子又可能不讓她失望? 她期望理想的情夫是個主宰,是個神。可是,偏偏選擇的情夫卻是個弱者,是個凡夫俗子,因為她想支配他。她既是個男子漢,需要自由自在;她又是個女人,需要她的「窩」,她的孩子。 她希望離開諾昂,獨立無羈地生活,可一旦放棄家,放棄家務活動,她又發現強烈的愛情由於縮小到她僅有的熱情,便不能長久地滿足她自己的需要。 桑多是個毫無經驗的青年,因為愛得大強烈,也就愛得不高明。他不知道,「自負的女人鄙視那相當謹慎而為之犧牲自尊的情夫」。 然而,奧洛爾並不希望斷絕這種關係。獲得如此大的榮譽之後,她把幸福變成了一個自愛的問題。不過她並非不明白自己的戀情。當他決定返回巴黎時,她寫信給古斯塔夫·帕佩,說:「我走了,血液帶著激動,心靈卻懷著失望。不過您別介入此事……我將看望於勒。如果我們互不理解,那誰也不能醫好我們……」 1832年10月,她和桑多恢復了同居生活。兩人互換戒指,重修舊好。不過,美景不長,無聊潛入了兩人的內心。 於勒遊手好閒,這激怒了勤奮的情婦。 「這種藝術家的、波希米亞人的生活,從前相當吸引她;這種財富和貧窮的交換,起初她覺得那樣有詩意,現在她只覺得是一種相當沒趣的怪僻行為,或至少,是一種幼雅的舉動。」 幾個最要好的朋友指責喬治·桑。他們原來喜歡這一對情人,因為在他們眼裡,這對情人是浪漫主義愛情的化身。可現在女主人公表現脆弱,他們因此頗有怨詞。 公眾的議論堅持說拉杜什、普朗什是她的情夫。喬治·桑自己不承認。不過愛彌爾·勒尼奧看得仔細,責備「她的難以滿足的風騷」。 在她這一方面,她也埋怨於勒。她原先藉口寫作,放棄共同生活,給他另租了一套小寓室。現在她指責他在那裡接待一些情婦。在她的《私人日記》裡,1832年夏天,她曾寫道:「別人有懶惰的習慣和溫柔的諒解,且讓他們有吧。在我們中間,如果有了嚴重的創傷,那就不可能重修舊好……」 既然情夫不是盼望之中的神,那麼便成了她必須推倒的偶像。 他們之間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沉悶。起初,是一些不知怎樣引起的爭吵,最後以哭泣和親撫結束。只要淚水加入其中,對於愛情,這些小風雨就猶如酷暑季節降給大地的一場陣雨。不過,很快就形成了一些雷雨:吵罵劃過長空,像驚雷一樣炸響。 在日常生活中,奧洛爾如此淡漠,而在脾氣發作的時刻,她勃然大怒,性情極為兇猛。由於這是名譽攸關的問題,所以對於斷絕關係,她還躊躇不決。到了1833年初,她下了決心以後,便像個男子漢大丈夫,幹乾脆脆地一刀兩斷,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把于勒的房子出租,讓他申請得到一張護照,在去意大利的驛車上訂了一個座位,並且借錢給他旅行。 那天,奧洛爾穿著灰色的男禮服,燙了褶線的褲子,邁著堅定的步子,來給于勒·桑多送行。 事實上,桑多並沒有馬上走,他吞服了嗎啡醋酸鹽,但劑量過大,嘔吐了出來。在這對情人中,他是被犧牲的一方。 在他們周圍,人們都指責奧洛爾,然而任何事情都不那麼簡單。她無情地行動,以了結使她難以忍受的戀情,但這並不阻止她憐憫受害者。 斷絕關係的那天,她寫信打發勒尼奧去桑多那裡: 去於勒那裡,照顧他的身體。他的心靈受了傷。您不要再使它振作,不要嘗試這樣做。我什麼也不需要。我甚至希望今天獨自待著。 再說對於我,生活不再有任何意義。努力讓於勒活下去。對於他來說,長時間內,這都是可怕的,不過他畢竟還這麼年輕!或許有朝一日,他不會後悔這樣生活過。您不要拋棄他,我也不拋棄他。我今天和以後每天都去看望他。讓他不要放棄寫作,叫他不要在痛苦之外又因自甘貧困而節衣縮食。他永無權利阻止我當他的母親。去吧,朋友,上他那兒…… 關係絕斷後,喬治·桑恢復了平靜,重又成為她得心應手的女活動家。 她通知房主,解除于勒住房的租約,並結清了兩期房租。她把於勒留在衣櫥裡的幾件舊衣服打了一包,讓人送到勒尼奧那裡,因為桑多回來後,她不希望和他做任何會見,發生任何聯繫。他的所作所為,使她覺得內心受到的傷害太深,以致除了深情的憐憫,不能對他保持任何感情。他的自尊心——她仍希望——不會接受這個條件。她要讓他明白,將來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們再度親密。 在聖潔的友誼與漂亮的女人之間,永遠有障礙存在。對於喬治·桑來說,與桑多的絕交並不是那年唯一的傷心事。 當拉杜什這個尖刻易怒的男人、嫉妒的老師「培養一個才子時」,不容許雛鷹以自己的翅翼飛翔。他給了巴爾紮克支持,但新近又與他鬧翻了。 巴爾紮克說:「拉杜什嫉妒、記恨,心地歹毒。這是個毒液庫。」兩人從此不再說話,並且拉杜什指責喬治·桑繼續接待巴爾紮克,而巴爾紮克則對喬治·桑說:「您得小心!哪天早上,也不知為什麼,您就會發現拉杜什成了死敵。」 拉杜什為了反對浪漫主義團體,寫了一篇題為《文人相親》的文章,巴爾紮克就針鋒相對地寫了一篇尖銳的文章《文人相輕》作答。這時,事情便發展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拉杜什感情被大大刺傷:「做為一個作家,我剛遭受了一場攻擊,和一些尖刻的批評……而侮辱者卻實實在在是杜德望夫人的常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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