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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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她是個風姿綽約的少婦。不過由於她比情人年齡大,而有了一些多慮。 我正在對過去生氣。我問我的命運:為什麼在我二十歲,姿色尚未失去的時候,在我正是為了讓人愛的時候,沒有遇見今日的於勒?而我現在年老體衰,紅顏消逝,精疲力竭,卻又在這感情熱烈的年輕人身邊…… 每個情婦都惋惜未能將自己的童貞獻給情夫。不過奧洛爾很清楚,她仍取悅於年輕的男子。她生性難以滿足,喜歡感覺到勒尼奧與弗勒裡兩人都愛她。她夢想建立一個四人共同生活的團體:「我們的愛情,我們的友誼,這一切相互依存,如此緊密,以致靠攏一個,並不就疏遠另一個。我們四人之間,難道有什麼思想是不一致的?」 其實,她並未「衰老」。她只有二十六歲,而且,除了有些不適,她的身體健康得很。不過由於她的年齡比情人大,而產生了一絲多慮。 卡西米爾在諾昂為所欲為。找情婦或不找情婦,全憑他的口味;喝葡萄酒還是喝清水,全看他是否口渴;是攢錢還是揮霍,全由他的興趣;他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奧洛爾認為丈夫享有的這種極大自由是互惠的,這樣才公正。要不然,對她來說,他就是變得可鄙、可恨。而這正是他所不希望的。因此,她也完全會獨立自主:去拉夏特爾還是上羅馬,是半夜歸家還是六點歸家,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 因此,當她決定7月份回巴黎定居時,並未徵求任何人的意見。她的母親、姨媽和哥哥都指責她。她則反駁,讓他們住口。 勸說妹妹無效,伊包利特便反過來安慰妹夫卡西米爾:「你妻子希望得到她的自由。她希望無拘無束地自由活動。對於她,你不是個壞丈夫。在這裡與在家鄉的人們正確地評價你。讓她這樣做吧。如果她因此倒黴,那她別來怪你,也別來怪我以及她的親戚。既然她一意孤行,你又有什麼辦法呢?你可以幹的,就是打定主意,不要煩惱,保持沉默,管理家產,照料孩子……」 重新回到巴黎後,奧洛爾住進了聖米歇爾濱河街的住所。那是廣場彎角上一座大房子的屋頂室,三間房朝向陽臺,看得見天空、流水。空氣流通,燕子飛翔。遠處矗立著聖母院。 為了購買一些家具,她不得不向拉杜什和杜利—杜弗萊斯納各借五百法郎。而怎樣償還這筆鉅款,卻讓奧洛爾犯難。 於是,她不得不給丈夫寫信求援: 我確實十分樸素地生活,沒有半點奢華。我的家具是胡桃木和甜櫻桃木的。我的住室在六樓,我必須繼續這樣過下去。如果你讓我掌握我每月的生活費外,另外給我幾千法郎,那就讓我方便了。我覺得,你通過向拉夏特爾的人借,可以弄到錢。對我來說,此間的情況就不一樣了。我買了些住家必需的東西,沒打算哥哥和丈夫會讓我除了向陌生人伸手借錢還急債。我本應更好地瞭解我該指望的東西!我給我的地毯商簽了一份票據,二百五十法郎,八月十五日付清。我母親借給我二百法郎。現在必須生活下去。我還需要一些物品,一頂帽子,幾雙鞋子。另外,還得給一個木匠三百法郎。可以肯定的是,即使盡可能節省,除了乞討與還債以外,我別無他路可走。我知道只有一條路,就是屍體認領處。它就在我的窗戶對面。每天,我都看到一些人,就因為缺少二十法郎而尋死。我總不能喝西北風過日子吧。我等你的答覆,以便向一些外人交涉。祝你吃得香。 八月初,她哥哥伊包利特來看望她。她對他大訴其苦,並指責娘家人對她怎麼、冷漠。 伊包利特不願獨自承擔責任,他給卡西米爾寫信: 我看望了好幾次奧洛爾。她對我表現得大不公道了。她盡可能讓親人們遠離她,然後指責我對她自私,冷漠。她對我說,她有三天饑餓難當。我妻子和我邀請她二十次,可她連一次也沒接受。怎麼辦?我不知道。她心甘情願地接受了貧困,可對此又驚愕。她原以為能在文學上掙錢。在這方面,看來她已幡然醒悟。她最近給我來了一封信,說如果我與你串通一氣,讓她既遠離孩子,又處於經常不斷的拮据之中,她就要投水!她叫我將此事告訴你,以免出現她死亡,令你自責的事情。我自己提前給她五百法郎,可以支持到十月。她開了一張憑證。我相信你將償還,因為說到底,儘管她的行為荒謬,但不能讓她處於困境,陷於憂傷的想法之中,從而可能走入絕境,使我們永遠也不能良心輕鬆。我告訴她,你大概不會拒絕支付她的家具款,並會繼續供給她生活費。我對她說,如果她不讓第三者涉足于她和你的協商,而是對你表現出友好和信任,那麼她從丈夫那兒得到的,就會比該得到的更多。這些話說得她哭了,我也落了淚。因為儘管她頭腦古怪,我們終究還是不能阻止自己愛她。她答應我九月份回諾昂。 奧洛爾確實回了諾昂,不過於勒同時也在拉夏特爾住下。而且兩個情人的生活,幾乎和在巴黎毫無二致。 他們在一起寫長篇小說《玫瑰紅與雪白》。有個名叫雷諾的出版商同他們簽訂了合同,答應每卷交稿後,支付一百二十五法郎,三個月後再付五百法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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