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桑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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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同事是個瘋子,」她對杜利—杜弗萊斯納說。「然而人們可能既是好的裁判,又是壞的實踐者。」 白髮蒼蒼的德·凱拉特利先生,早上八點在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裡,氣派十足地接見了奧洛爾。他的年輕妻子蓋著玫瑰紅絲綢面羊絨被子,睡在那間房裡。 「我也許直言不諱,」他對她說,「一個女人不應該寫東西……相信我說的話,您別寫書,生孩子吧。」 「確實是的,先生。」她回答道,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您把這個勸告給您自己留著吧。」 一番努力白費了。但奧洛爾並不灰心,為了在巴黎生活下去,她繼續尋找機會。 後來,拉夏特爾城的女友杜維納夫人,把她介紹給一位貝裡籍的文人:亨利·德·拉杜什。 此人以難得相處而聞名。他談吐文雅,以致人們起初以為他是裝腔作勢,其實那只不過是他說話的方式。戲劇、小說、新聞、學術研究,佯樣他都涉足,可謂通才,不過都是二流水平。他的長篇小說《弗拉戈勒塔》——說的是一個女人女扮男裝,過著腐化墮落的生活——引起了小轟動。拉杜什是個出類拔萃的批評家。他培養出許多天才作家,自己卻從未達到天才的水平。他辛酸地說:「我培養的作者多於我寫的作品。」他是文學大師巴爾紮克的老師。19世紀上半葉法國較有影響的文學家夏爾·諾地埃對拉杜什推崇倍至,以至於他女兒說:「幸虧上帝創造了世界,要不然就會是杜什先生創造它了。」 在當時在文學界身分卑微的杜德望夫人看來,拉杜什是一個大人物。 她到馬拉蓋濱河街他的套房去拜訪他,見到的是一位四十五歲的男人,胖胖的,臉上容光煥發,十分機智,儀態大方。他的聲音低沉,甜潤,給人以深刻的印象,既溫柔又有點像嘲笑人。他的一隻眼睛童年時瞎了,不過並沒有使他的面目變醜。在女人方面,他大有成就,與一個叫瑪塞琳娜的女人有一段悲劇性的愛情。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拉杜什耐心地聽人朗讀奧洛爾帶來的《埃美》的手稿。朗讀完畢後,他問奧洛爾:「夫人,您有孩子嗎?」 「唉!有,可我既不能把他們帶在身邊,又不能回去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那麼您打算待在巴黎,用您的筆來掙錢嗎?」 「我必須這樣。」 「這很難哪。我在這方面看不出您有成功的因素,相信我的話,盡可能回家去吧。」 她恭恭敬敬地聽著,卻和貝裡的女人一樣固執。他說那部小說不合常情,她回答:「說得有理。」當他說必須重寫時,她回答:「這也可能。」 她寫信告訴卡西米爾說:「只在你我之間說說,我永不能和拉杜什這樣的男人融洽相處。」 她也許不久就會發現,「在把他容納不下的才智拋到外邊後」,拉杜什亮出一顆溫柔、忠誠而高尚的心。 他剛剛接管了一份諷刺性的小報《費加羅報》。他向這位少婦提出,請她參加編輯的工作。他驕傲地說:「那是奮飛的雛鷹的窩。」 奧洛爾高興地接受了。 報紙在馬拉蓋濱河街的套房裡壁爐邊編寫。每人都有一張小桌子。奧洛爾在壁爐邊上佔據一隅,小心翼翼,生怕弄髒社長漂亮的白底子地毯。 拉杜什好指點人,好責備人,好發指示。他把題材發給雛鷹們,同時他按實際需要,裁切出一張張或大或小的紙,分給他們。按要求,必須在上面寫出一篇文章,或者一則「社會新聞」。這是學寫短小精悍的文章的極好辦法,可恰恰又是新手自覺無能為力的東西。 拉杜什把愛情的逸聞趣事交給喬治·桑寫,可是枉然:「在規定死的這麼一塊地方,我既不會開頭,也不知結尾。剛開始動手寫,結束的時候又到了……真的受折磨……」 然而大夥兒還是談笑風生。拉杜什雖然文字極為刻薄,卻表現出父親般的仁厚,令人敬愛。奧洛爾聽人說話,消磨許多的時間,沒寫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可到了月底,他發給她十二法郎五十生丁,做為薪金。 然而,1831年3月5日,她還是有一個小小的成功。那天,為了嘲笑政府的謹慎,她寫了如下的社會新聞。 警察局長將發佈一個新的命令。主要內容如下: 第一,召集所有能持武器者,每天早上七點至晚上十一點,保衛王宮;每天晚上七點至次日早上七點,保衛寺院教堂和其它公共建築物。在此期間,女人、孩子和老人在自家門口站崗放哨。未履行此條的家庭將失去要求武裝力量保護的權利,將有被騷亂者侵犯蹂躪的危險。 第二,為了確保居民的安寧不再遭到擾亂,每天早上,日出之間,在公共場所鳴炮二十五響。夜裡不論任何時候,每座教堂都將敲警鐘,每條街都將敲集合鼓。國民白衛軍的巡邏隊將跑遍城裡的每一條街;一邊叫喊:「你們要小心!」正如城堡裡的習慣一樣。 第三,鼓勵每個產業主在房屋周圍挖掘一道七尺半寬的壕溝,加固車輛進出的大門,給窗戶裝上欄柵,並至少在家裡存放二十支槍,以便在需要時武裝房客和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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