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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我能應付這一指責,即使它是出自總統之口(我從1948年就呆在得克薩斯州,畢竟比林登·約翰遜呆的時間長)。但不能對付的指責——因為那是事實——是與我的黨派有關的。即使艾森豪威爾50年代在該州競選成功過兩次——我在米德蘭為兩次競選活動做了基層工作——得克薩斯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民主黨州。當得克薩斯州人舉行選舉時,他們實際上貼出一個告示:公職招聘——共和黨人不得申請。」

  約翰·陶威爾是一位保守的大學教授,他確實作為一位共和黨人參加了競選並於1961年林登·約翰遜成為副總統後贏得了約翰遜在參議院的席位。但陶威爾是一個例外——從19世紀中期以來贏得全國性選舉的唯一共和黨人。6O年代早期在該州的絕大部分地區,得克薩斯共和黨是一個瑪·貝爾業務小組——如果開一次地區共和黨員會議,不會需要比一個電話亭再大的地方。

  我在改變這一狀況方面即幫助在得克薩斯州建立兩黨制方面會起到一點作用的想法,在50年代早期和中期我還沒有。我那些年最要緊的是建立一項產業,賺足夠的錢來養家糊口及維持孩子們的學業。

  關於我個人,我的政治觀點早就形成了。我支持哈裡·杜魯門40年代後期的許多外交政策。但我不喜歡他和民主黨以一種龐大的中央集權統治的方式代表的那些東西——「華盛頓知道得最清楚」的態度以及華盛頓制訂的政策和規劃。我認為自己是一個保守的共和黨人,但我在得克薩斯州的早些年(當時我在奧德薩為鑽機刷漆)一直沒什麼機會參與任何意識形態方面深人的討論。

  在緊接著的歲月裡,特別是父親1953年當上參議員後,政治以其他方式進入我的頭腦。但那些方式叫人痛苦,30年後仍然如此。這些涉及到某種企業家的政治活動,他們相信任何東西都是用來做交易的,而不能收買的可以用威嚇得到。我瞭解到當時石油業屬￿這樣一類——即被艾森豪威爾總統在一時不悅的情況下稱做的「無責任心的一小部分工業」。

  艾克所指的是某些石油說客超越常規,忙著於1956年使國會通過反天然氣限制法案的方式。我認為這是一個好法案,因為縮小干預範圍會刺激更多獨立生產者去勘探天然氣,這樣會增加供給而最終降低價格。但我的觀點是一個從事石油業的得克薩斯州人的觀點,這與我父親的觀點不同,我父親是一位代表石油消費州的參議員。他與其代表的康涅狄格州選民反對這一法案。他們以為縮小國家干預範圍會意味著天然氣價格更高,我認為他們錯了,那只是30年前我父親及當地人的想法。

  通過幕後一番廣泛的遊說活動,該法案於1955年在眾議院通過。1956年該法案送到參議院時,壓力很大,對石油天然氣工業界試圖收買選票及收買強硬的反對派參議員的指摘趨於表面化。

  就在這一時期,石油界大亨們的電話接二連三地打到我的辦公室。有些叫人難以捉摸的傢伙問我是否能使我父親在該法案問題上改變態度;有些笨手笨腳的傢伙說我他媽的最好使我父親回心轉意。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即使有些打電話的人更尖酸刻薄。我的回答始終如一;我不同意我父親的立場,但我尊重他的立場。是的,我對他說過我對這一點及其他問題的感想,但決不從自身利益出發。他已聽過我的意見,但仍堅持反對該法案。

  各種電話接著打到我原來的老闆那兒,即在德雷塞公司的尼爾·馬朗那兒。菲力浦斯石油公司的頭兒K·S·(布茨)亞當斯告訴尼爾說:「如果普萊斯科特·布什不贊成這一法案,你可以別再提將德雷賽的設備賣給菲力浦斯了;還有,你可以告訴喬治·布什別提他的近海鑽井生意了。」

  後來有一天淩晨2時,我在家接到石油業一個更帶挑逗性的說客打來的電話,他當時在替錫德·理查森做事。理查森是得克薩斯州石油大王,據說他當時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是該法案的主要提議者。理查森的這一說客是從科珀斯克裡斯蒂打的電話,他當時醉醺醺的,說他討厭持觀望態度。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我他媽的更瞭解:除非我父親在縮小國家干預問題上「改邪歸正」,「這就是她寫給你的全部東西,布什,因為我們要把你這蠢貨攆出近海石油鑽探業。」

  講這話是很有份量的,因為如果有人在美國想把某人攆出石油鑽探業,那就是錫德·理查森。第二天早晨——比通常要早一點,因我接電話後沒睡多久——我去上班途中順便去湯姆·福勒家將這事告訴了他。湯姆在石油業界是個老手,他對是非曲直之判斷力,我當時直到現在都很折服。他是我和巴巴拉搬到米德蘭後最先結識的朋友之一。湯姆認識錫德·理查森。甚至在我還沒把這事說完之前,他就向我保證說:「這不怪錫德,這要怪他那傻乎乎的說客。你只管去上班好了,喬,我來親自撥一個電話。我們要那笨蛋生吞大烏鴉——羽毛。嘴,一切的一切,都要他吞掉。」

  剛要吃午飯時,我又接到理查森的那個人打來的電話。他聲音沙啞,似乎半醉不醒的,或用湯姆·福勒的話說,剛吞下了烏鴉的嘴巴。「昨晚很抱歉,喬治,」他說,「我管得太多了,忘掉我說的話吧,真是大錯特錯。」

  絕對如此。這終究是許多錯誤之一。每個機構,不管是在公立部門還是在私立部門,都不得不防止那些盲目熱心的工作人員在工作中「管得太多」。這些人不僅會使他們為之工作的人們惹上麻煩,而且還會設法攪亂後者正力圖取得成功的事情。由於拙劣的院外遊說活動而使縮小國家對天然氣干預範圍法案獲得通過,新的艾森豪威爾總統否決了這一法案,放風說「這類工業愚蠢到叫人難以置信」,後來他在日記中將此事描述成這樣一種事情。「對任何稍微注意到一點倫理道德水準的人來說」,它能使「美國政治生活成為一種陰鬱而令人沮喪的經歷」。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打消我參與政治的日益增長的興趣。我們搬到得克薩斯州後,我所企望的每件事都獲得了成功。我白手起家,幫助建立起一家公司。即使石油業多次起起落落,我的絕大部分投資都有收益。薩帕塔近海石油公司發展興隆。我們擁有金融證券、溫暖、密友以及舒適的家庭。我當時還年輕,只有30多歲——當時那麼年輕,能尋求種種新的挑戰。

  得克薩斯總帶有一種政治氣氛,從50年代後期我就開始向密友們談到我對公務日益增長的興趣。他們勸我若我想嚴肅對待競選公職,明智之舉即皈依另一個政黨。

  這些都出自民主黨人之口,有些還是對得克薩斯州政治頗有影響的人物,像林登·約翰遜的朋友喬治·布朗,此人是布朗—魯特建築公司的。如果我脫離共和黨而當一名民主黨員,他們提到了好幾種可能性,包括在美參議院弄個席位的機會。他們說皈依民主黨毫不費勁。得克薩斯州實際上有兩個民主黨——一邊是保守民主黨人,另一邊為自由民主黨人。我只需參加民主黨系統的保守派一邊。

  這個爭論產生了實用效果,但我當時就沒看到這一點。就思想觀點說,我是共和黨人,所以皈依另一政黨的想法對我來說是很不合適的。再說,得克薩斯州政治中正吹起陣陣怡人之風。著名的得克薩斯州人像州共和黨主席比得·奧唐奈及党的著名領袖塔得·哈奇遜正試圖建立全州性的共和黨組織。

  就得克薩斯州人來說,反對共和黨人的事情要上溯到一個世紀前的南北戰爭及重建時期。該州只有單一的民主黨。得克薩斯州人對「父輩党」的忠心在大蕭條的艱難歲月裡變得更為強烈。3O年代的民主黨競選綱領將失業與取消農場贖回權歸咎于「胡佛共和黨人」;富蘭克林·德·羅斯福及民主黨據說是人們當時的唯一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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