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布什自傳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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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慮和否定幾個選擇之後,我到了奧德薩。可是,在某些情況下,有些選擇也否定了我自己。 一個選擇是申請羅得斯獎學金。據我們學院顧問的看法,帶著榮譽畢業,而且是獲得兩項運動榮譽的選手,還加上其它大學活動,這給予我獲得羅得斯獎學金的良好機會。但是這種可能性是那樣的有吸引力,它意味著我得放棄進入商界的想法。即使我被接受了,也無法使巴巴拉、小喬治和我在無外來財政援助的情況下在英國住一年。一般大學研究院的實況都是如此。 再者,我已在戰爭中失去了四年的時間,我想要並且需要到現實世界中找一份工作。所以就像其他四年級學生一樣,我開始找工作。例如普羅克特—甘布爾公司正在執行一個訓練計劃。我找他們談了,但沒有成功。 隨後,尼爾·馬龍伸出了援助之手,而且不是第一次。他是我家的一位密友,當我們布什家的孩子們還在成長時期,他是我家孩子們的小伯伯和懺悔神父。尼爾想起我在科珀斯克裡斯蒂的戰時經歷,給我提出一個建議,並為我提供一個就業的機會來支持這個建議。他說,「你所要做的是到得克薩斯州和油田去。在這種時候,那才是有抱負的年輕人應該去的地方。」 尼爾是德雷塞企業集團的老闆,該企業集團是艾迪柯的母公司。他們在得克薩斯州西部有一個實習生的空缺。我到德雷塞總部辦公室去了,當時總部設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蘭。尼爾在辦公室裡簡要地向我介紹了一下這個工作的情況。他解釋說,「你將是一個設備部的辦事員,薪水不多,但如果你想學石油這行,這倒是個好的開端。」他本可以補充一句說,如果我真想在生活中找到不同於我以往熟悉的事物,這個地方就是得克薩斯州西部。 我駕著我的史蒂倍克牌汽車向得克薩斯州駛去。我所知道的有關該州的風光只不過是我在海軍受訓時從一架「弗爾蒂震動器式」飛機座艙中所看到的一切。那裡有大片的牧場,時而起伏,時而平坦。田野看起來已是稀疏地被覆蓋著,但一點也不像沿著米德蘭—奧德薩80號公路旅行時所見到的景象。一旦過了阿比蘭,看到的都是些乾旱的表土、風滾草以及少量的樹木。我有這樣的印象(或許是從倫道夫·斯科特的影片中來的),即阿比蘭是塊放牧牛群的地方,但是眼下我很難想像在我周圍的這一片貧瘠的土地上能飼養牛群,或者在這乾旱的土壤下層會有一種或多種礦產財富。 剛一出阿比蘭市區,我把車停下,進到一家木結構的飯館裡去品嘗我的第一次得州西部午餐。在公路停車線的外面,有一些啤酒廣告牌子。它們為得州不同於其他地方增添了更多的證明: 孤星……傑克斯……珍珠……迪克西 在飯店裡,我沒有要那些全國都有的啤酒,而是要了一杯孤星牌或珍珠牌啤酒,作為我已到達得州的紀念(但不是像當地人的樣子,要做到這點那是不那麼容易的)。我用眼睛掃視著菜單,目光最後落在「雞—排」上。在科珀斯克裡斯蒂海軍基地的大食堂裡從來沒有賣這樣的菜。但叫了一杯本地啤酒之後,也就只好按照得州西部的習慣行事了。 我說,「雞—炸排」,好像我清楚自己點了什麼菜似的,但天知道這道菜會是炸得像雞一樣的肉排還是炸得像肉排一樣的雞。女侍者點點頭拿起菜單向廚房走去。約十分鐘後,她回來說:這是一塊中等大小的肉排,上面澆著厚厚的雞型肉汁。那時我的體重約180磅,由於個子比較高而顯得單薄。卡路里倒是無關緊要,而對於膽固醇,我在24歲這樣的年齡早該予以注意了,但是即使我在1948年已經知道膽固醇是怎麼回事,我也沒有注意。甚至現在我的體重已達195磅,將近老了40歲,我也仍把雞—炸排看作我最喜愛的得克薩斯州美味食品。唯一不同的是,我中午不吃它下午工作繁重時不吃。 稍後不久,我驅車第一次進人奧德薩。它是另一個令人開眼界的地方,因為得州西部的風景與我所知道的風景大不相同。我知道以前東部的工業城鎮是個什麼樣子,但我從未見過整個市鎮都是設備場地。當我來到艾迪柯倉庫——一座長方形的、馬口鐵屋頂的小建築物,還有一個裝貨碼頭——只見到處是鑽杆、井架和抽油設備,成架的套管、鑽井管和各種管子,成排的活塞杆。當然,我還不知道這些東西叫什麼。但是,大約在幾天裡,我都學會了。 我的同事休·伊文斯負責管理這些東西。 當我找到一處能讓我們住下來的地方以後,巴巴拉和小喬治就也來到了奧德薩。那是一棟坐落在京七街的狹長房子。在房子中間用臨時的隔牆隔開,成為兩套公寓。我們住的一套有一間寢室、一間廚房和一間公用浴室。一具老式的滴水型掛窗空調裝置,它開動起來像得州西部的一場塵暴,在炎熱的夏天晚上將冷空氣抽進寢室。 這具空調裝置呼哧呼哧地響著,但其聲音並不足以蓋過隔壁那邊的社交活動。我們的鄰居,母女兩人,每晚招待一長串男客人。我們兩家共用一個盥洗室(在東七街只有很少幾家才有室內盥洗室),而這些客人們從黃昏到黎明都佔用著它。 隔一棟房子,住著俄克拉何馬州的一對夫婦,傑克和瓦爾塔·裡·卡斯爾曼,跨過這條無路面的街住的是奧蒂斯·米勒,一個得州人。米勒耐心地聽了一個月從東部來的新鄰居把他的名字叫成「奧蒂斯」,實際上應讀作「阿蒂斯」。這是我們在得州語音方面的第一課,在我旅經一些市鎮去訪問附近油田時,又上了幾堂語音課,那些市鎮叫騾蹄鐵、眨眼睛和無樹木。 夏季過去了,每天的氣溫在下降。隨之而來的「季節」不僅僅是秋季,而且為尼爾餐桌上早晨喝咖啡時提供了話題,這比談論油價有過之無不及,至少也是不相上下。 巴巴拉和我是運動迷。但是我們從未見過像9月到11月得州西部的足球熱盛景。當奧德薩布羅科斯隊與阿比蘭、聖·安吉羅或米德蘭特別是與米德蘭比賽時,無論在賽球之前或之後的24小時裡,誰也沒有去想談論賽球以外的事。 在1948年賽球季節進入高潮時,我作為一名艾迪柯的實習生度過了我在該州的第一個秋天,比爾·納爾遜給我的第一個真正的銷售任務是一件難辦的差事:主顧既聽不懂英語,又不會講英語。 「達拉斯正送過來一個客戶,」一天早晨,比爾掛上電話後悶悶不樂地說,「是一個外國人」。 「從哪裡來的?」一個外勤推銷員利奧·托馬斯問道。 「南斯拉夫,」比爾說,「不僅是一個外國佬,還是一個該咒的共產黨。」 這是戰後初期,當時美國剛開始給南斯拉夫外援,以鼓勵鐵托元帥同莫斯科分手。但比爾有他自己的對外政策,他不大樂意像對待嬰兒那樣來照顧一個馬克思主義工程師,買賣做得成也好,做不成也好,他都不在乎。他看著利奧·托馬斯,利奧看著他,他們都看著我。這一切非常清楚地表明,我剛剛被指定去帶領這位南斯拉夫客人到周圍參觀,是因為這是對一位來到得州奧德薩的外國人首先要做的一件事。 我為此人感到難過,從他走出火車的那一刻起,他臉上就流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手中拿著一本南英字典。他的艾迪柯嚮導幾乎一點也沒有掌握油田的用語,但我們總算設法互通信息,並且我能夠回答他絕大多數關於公司鑽井機庫存的問題。他在鎮上最後一個晚上的晚餐後,巴巴拉和我決定讓他體會一下真正的美國風格。 那是賽球季最熱鬧的星期五晚上,奧德薩隊與米德蘭隊比賽,這場妒忌性的球賽要解決此後12個月中兩鎮誰獲得第一流隊的權力。1200O多球迷擠滿了運動場,從開球起就擠得看臺發出格格的響聲。我們的客人雙手蒙著兩耳,然後搖頭。這不是在貝爾格萊德和他一道成長的被稱為足球的那種體育運動。 巴巴拉和我卻為之神往,即使無語言的障礙,這也要花費我們住在奧德薩和米德蘭兩地幾個季度的時間才能理解這種球賽。它不像以前我們所知道的在東部的球賽,而是有得克薩斯西部獨特風格的像一種准宗教場面的球賽。 這是我從事這一工作的第一年年底。 在奧德薩的艾迪柯供應倉庫,每年聖誕節的頭天下午,有一個傳統性的假日酒會。 就在這所倉庫裡,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客戶們從油田來,商界的朋友們和鄰居們也可隨意來訪問。屋裡有冷切肉、土豆片、椒鹽卷餅、酒,還有許多種飲料。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善於飲酒的人。不論在海軍或大學裡,最多也只能喝一兩杯酒。如果有人問我酒量有多大,我會誠實地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我從來不會誇大。 直到1948年在奧德薩的那個聖誕節之夜。 在下午過去一半時,客戶們開始來訪。我正在幫忙調酒。說實在的,我只是倒倒酒而已。因為在那些日子裡,奧德薩是一個不大飲混合酒的城鎮。喝酒時就直接喝威士忌酒,有些人也許再加上少量水,把它沖淡了再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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