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普希金 | 上頁 下頁


  §第二章 千姿百態的抒情詩苑

  普希金雖然在世上僅活了38年,卻給人們留下了800多首抒情詩。另外在他的那些著名的傳奇長詩、童話詩、詩體小說和詩體戲劇中也包含著不少抒情的成份,二者相輔相成。許多文學史家都注意到,即使普希金在創作其他樣式的作品時,抒情仍是詩人最主要的創作意願,而敘事或戲劇衝突往往讓位於抒情。難怪俄國19世紀大批評家別林斯基說,不只是普希金的韻文、而且他的每個感覺、每種情緒、每個思想都充滿著詩意。的確,普希金是用詩情來擁抱人生,用詩心來觀照大自然的。

  普希金是一個飽含激情的詩人。社會和大自然中沒有任何事物或現象不能激發他的詩情。詩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留下優美動人的詩篇。因此,普希金的抒情詩的題材極其廣泛。有的頌揚祖國,有的歌唱理想,有的抨擊時弊,有的回憶往昔。他詠唱愛情,也讚美友誼。在形式上。詩人的創作也不拘一格,有頌詩、有哀歌、有政治抒情詩、有哲理詩、有諷刺詩,內容豐富,色彩紛呈的作品構成了一個千姿百態的抒情詩苑。普希金是一位愛國詩人。他對祖國的深厚的熱愛表現在為人民自由而呼喚,為祖國的解放而呐喊。

  普希金生活的時代是俄羅斯從沉睡走向覺醒的時代。在他出世的前10年,即1789年,法國爆發了資產階級大革命。進步的市民和新興的資產階級攻佔了巴士底獄這個封建堡壘,提出「天賦人權」的口號。以羅伯斯庇爾、聖鞠斯特為代表的政治家舉起了「自由、平等、博愛」的人文主義旗幟。拿破崙帝國的崛起與擴張,客觀上又把資產階級的民主意識帶進了中歐、南歐和東歐。波蘭人民的民族鬥爭、希臘民族的反土耳其佔領的鬥爭正風起雲湧。

  1812年的俄國反法戰爭,一方面激發了俄國民眾的民族意識,另一方面也使進入西歐的俄國青年親身感受到了當時先進的社會體制和意識形態。在他們中間逐漸產生了反封建、反專制、爭自由、建立共和體制的信念。普希金雖然沒有到過國外,但是通過博覽群書、與進步軍官交往,瞭解到了世界發展的態勢。他從小生活在貴族之家,一方面享受著優裕的生活,但同時也親眼目睹了農奴們生活的悲慘境況。面對農民的遭遇,他不可能無動於衷。他熱情浪漫、狂放無羈,但沙皇的專制制度使他的才華不能施展,因而,嚮往自由,反對專制的思想很自然地在他年輕的心中紮根生長。頌揚自由,反抗暴政,從皇村時期起就始終是他的抒情詩的重要內容,這類詩又稱為政治抒情詩或公民詩。

  它們體現了詩人的政治理想、信仰和追求。

  詩人對歐洲的古代歷史十分熟悉。具有自由公民精神的古羅馬共和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儘管那時只有貴族式的平等觀念。還在皇村貴族法政學校讀書時,他就借古喻今寫下了頌揚自由的《給利金尼》。

  利尼金是公元前四世紀的古羅馬執政官,他曾經實施了一部具有貴族民主意識的法律。在元老院中國家長官與貴族代表共商國事,一切大政方針都通過協商來解決,皇權被抑制。詩人對那繁榮的古羅馬共和制國家十分欣賞,因而,他稱利金尼為「我的好友」,把他視為精神上的朋友。詩人憧憬著元老院的民主的光輝,羡慕那擁有全權的公民。然而帝制的復辟使古羅馬共和城幫暗淡無光,「真理的友人」利金尼陷入了痛苦之中:

  然而那是誰,在回廊下,低垂著頭,
  他拿著行路的木杖,眉頭深皺,
  披著破斗篷,穿過喧騰的人群?
  「你哪兒去,智者達米特,真理的友人!」
  「我也不知哪去,我久已觀看不語我要永遠離開羅馬,我憎恨奴役。」

  ——《給利金尼》

  普希金借古人之口道出了他對專制俄國的憎惡。

  在沙俄的國度裡,一切都都被專制扭曲了,一切可以出賣,無論是法律、官爵、正義、美色還是榮譽。詩人要離開這沒有自主的地方,他大聲地宣稱:

  我有羅馬人的心,自由在胸中滾沸,偉大的民族的精神沒有在這裡沉睡。

  「羅馬人的心」,即詩人想往的民主,平等、自由的精神。他盼望著有一天,在俄羅斯的大地上,出現一個新型的平等自由的國度。但是,此時的他找不到正確的道路,只能寄情浪漫的幻想,像一切浪漫主義詩人一樣,田園幽林、鄉野海邊才是他們的自由的歸宿。在那裡:

  我們可以安守在舒適的一角,
  對著壁爐,看橡木熊熊地燃燒,
  對著陳年的佳釀,追想古代的事蹟;
  以冷酷的久文納爾把精神激勵,
  我要用正義的諷刺描繪惡習,
  我要向後世揭露時代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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