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南希外傳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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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的鼻部有沒有別的問題?你肯定那不是癌症嗎?」 在這一天的其餘時間內,在第一夫人和白宮辦公廳主任之間往返電話不斷。後者力圖說服第一夫人對公眾坦率說明總統患有皮癌。第一夫人執拗不讓步。辦公廳主任則堅持己見。 唐·裡甘說:「我不願參與這種欺騙。」 「噢,你會參與的。」 最後,總統本人參加了討論。「對的,我們按她的話辦吧,」他說。「唐,你要知道,南希說得對。」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白宮辦公廳主任失去了信心。他把問題轉回到白宮新聞秘書手裡。新聞秘書想和第一夫人商量,但第一夫人不為所動。 她說:「見鬼,拉裡,總統沒有患癌症!」 他回答說:「那好,你想要我怎麼說,就告訴我怎麼說。不過,請允許我忠告你,如果你不跟公眾說出真實情況,你就會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次日,記者們留意到總統鼻子上的「邦迪」瘡可貼繃帶。白宮醫師遵從第一夫人的指示,說總統鼻子上長的是一個「小小的皰疹式的東西」,沒有進行活體檢查。裡根夫人也否認進行了活體檢查。記者們窮追不捨,問了許多問題。因此斯皮克斯起草了一個聲明,但被第一夫人否決了,說它「過分使用醫學術語,口氣嚴重,在目前情況下可能使人們過早得出不恰當的結論,這是我們不需要的。」她對於是否應當說謊話堅持了原來的立場。她把聲明的草稿打回給斯皮克斯,在底下批註了意見: 我們為什麼不能簡單地這樣說——你們問到了總統鼻子上的「邦迪」 繃帶。他鼻上長了一個疤疹,他摳了它,刺激了它。在總統接受手術後, 鼻腔插導管時,曾用橡皮膏固定。這使這一塊皮膚進一步受到刺激,因此 在取下橡皮膏後,醫生們對它進行了處置,以防感染。進行了例行的檢查, 不需要再進行更多的醫療。事情正如醫生們原來預料的——只不過是皮膚 受了刺激而已。 次日,白宮的新聞辦公室發佈了一則回避真相的聲明,其中沒有出現「癌變、惡性腫瘤、活體檢查」等字樣。斯皮克斯不願孤注一擲地把自己的信譽押在裡根夫人的欺騙性語言上,但又沒有膽量無視她的意志,遂沒有在正式發佈的聲明上簽名。幾天之後,總統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承認他鼻部有一處「基底細胞癌性病變」,已從鼻上切除。這樣一來,他的新聞秘書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成了個大傻瓜。有些抱懷疑思想的記者們就私下流傳一句新口號:「拉裡口中無真言。」 歸根結底,在裡根的白宮內外,真話是少得可憐的,因為第一夫人似乎偏愛假話。甚至在說真話對自己的目的更有好處時,她也要說假話。她的一位前任新聞秘書說,「她什麼事情都要說瞎話。每當她發現總統的形象有要控制不住的跡象時,或要受到汙損時(如癌症那回事),她就要以謊言代替事實……假如我去見她,帶去報界問的有關她孩子們的問題,她就會說,『我們不準備對此說什麼話。我認為他們管不著這些事,所以我們就這麼這麼說好了。』然後她就當場編一套謊言。」 總統動了直腸癌手術後,第一夫人自己不管,讓工作人員給裡根的兒女們打電話,告訴他們總統的病情。她說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讓他們來華盛頓探望裡根,因為這樣做會是「過分令人驚慌」,「會使公眾認為事情嚴重」。她的每個工作人員都知道,她是想讓聚光燈只打在她自己身上。她的一位演說撰稿人說,「每天她走出白宮上醫院去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這位憂慮萬分的妻子身上——她對此非常欣賞。」過了三個星期之後,記者們注意到,裡根還沒有和四名兒女有所接觸。他們報道說總統從接受手術以後還沒有見過子女中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同他們通過電話。裡根夫人見報後立即打電話給唐·裡甘,要求糾正這一錯誤印象。 「他(羅尼)怎麼可能跟他們通電話呢?」她質問這位白宮辦公廳主任。「他鼻子裡,嘴裡,胳臂上都插著管子。他根大沒有辦法同他們說話。」她說她的丈夫只能點頭或含糊不清地咕噥幾句,而且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這位白宮辦公廳主任從來不肯承認一件事實,他周圍的人也不肯承認,即總統府的大權是由第一夫人執掌的。在羅納德·裡根的白宮裡,主持一切的是南希·裡根,而不是唐·裡甘。總統的每週日程是她口授的,總統的講話稿由她審改,總統的顧問們聽她的意見;由她決定總統接見什麼人,每天工作量多大,能有多少閒暇時間,把精力放在什麼上面。連通往橢圓形辦公室的通道也由她控制——她決定了誰能去見總統。 總統身邊的人直言不諱地承認她的影響,但在公眾場合他們卻把它說成是無足為奇的,只是妻子對丈夫的健康與福利的關心而已。他們忠心耿耿地矢口否認她曾闖入男子漢的決策過程,這是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總統所專有的領域。 邁克·迪弗說:「她只是有時關心一下人事及關係這一類事情。」 前白宮辦公廳主任詹姆斯·貝克說:「裡根夫人總是把問題留給別人自行處理,只有在她看到她丈夫的福利受到嚴重影響時才涉入較深。」 在公開場合,橢圓形辦公室周圍的人也無法多說些什麼。他們絕對不能向外界承認第一夫人對於總統施政的鋼鐵般的控制,也不能承認他們私下裡稱她為「夫人總統」。相反,他們嚴守機密,三緘其口,保護羅納德·裡根,免使他被人描繪為怕老婆的人。他們需要使他顯得比實際上更強有力,更能幹,這也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他是一面大旗,而大旗上寫的是「裡根的革命」,他們這些人都在跟著大旗走。如果旗手虛弱,旗幟褪色,他們跟著走自己也不光彩。他們不能允許給人以這種印象。這會降低他們的自尊心,減少他們的重要性。 有一位白宮高級助理說:「對於我們這些矢志效忠於羅納德·裡根的人來說,要承認第一夫人多麼徹底地控制了總統的政局是很令人沮喪的。我們相信他的理想,也只因為這一點,我們才能向自己辯解為什麼仍舊為他服務。但是他允許他的妻子做她所做的一切,而毫無反對之意。這是他的嚴重缺陷。我們醒悟到這一點時,真是痛心疾首。 「比爾·克拉克從裡根在薩克拉門托當加州州長時起就跟著他。他試圖為裡根的態度進行辯護,說裡根不惜任何代價要求保住婚姻和睦。裡根對於第一次和簡·懷曼的婚姻以失敗告終深懷內疚,由於同她離婚,精神上受了極大的創傷。因此在同南希的婚姻中他聽任她主持一切。如果他敢表示不同意,結果只會是造成婚姻中的不和,從而不可避免地導致離婚,而這正是他絕對不能再一次承受的事。」 關於裡根夫婦的理想婚姻,他們互相間日益增長的愛情,人們已寫得連篇累犢了。每年南希過生日時,裡根都給她母親送去鮮花,感謝她養育了這樣一位傑出的女兒。南希自己呢,每當裡根演講時都面帶狂喜的神情久久地凝視著他;她向全世界宣稱:「我的生命是在我遇到羅尼時才開始的。」他們二人公開擁抱,頻頻接吻,在大庭廣眾之中親密攜手。 儘管他們相互的感情是真誠的,二人之間時而也有小小的摩擦,特別是長久以來默默受苦的丈夫對於妻子呶呶不休的指責埋怨忍無可忍的時候。總統一般對於妻子的各種請求均置之不理,但白宮的助手有時也聽到過他對她說「別逼迫我」,和「別老是見鬼地纏住我不放」。如果當時有別人在場,他就繼續不斷地講過去的事,不去睬她。只有在她對於某一件他認為已然了結不願再談的事仍舊糾纏不放時,他才會用不客氣的口氣回答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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