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南希外傳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
裡根對此,是以錯上加錯作為回答。他說:「我們應該讓過去的事成為過去,不要糾纏不清。(埋葬在比特堡的)那些士兵們也是受害者,正如集中營裡的死者是受害者一樣。」 聽見美國總統在納粹歹徒同他們的受害者之間劃上等號,某些猶太人認為他看不到戰爭同種族滅絕罪行之間有什麼區別。這激起人們更大的義憤,表現方式中包括在美國眾議院提出兩個決議案,要求總統不去拜謁比特堡墓地,在參議院也提出了同樣的決議案,有53位參議員簽名。 總統手下的人竭力為此尋找合理的說詞,說參觀比特堡墓地是西德總理赫爾穆特·科爾建議的,他為了贏得再次當選需要這一次拜謁作為美國捐棄前嫌的姿態。他們極力說,如果沒有科爾的基督教民主黨在位掌權,美國將不能獲准在德國安置導彈,而這樣一來就會使總統在戰略上陷於被縛住手腳的地位,因為他認為他如不能取得有力的地位,就無法同俄國人商談。 儘管作出了這種政治性的說明,大多數人仍感到極為驚詫,認為美國總統竟然讓人借用自己的威望去施榮耀於這樣一個墓地,真是麻木不仁。而儘管裡根以自己是猶太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自詡,卻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義憤。 在1983年,他曾對以色列總理伊紮克·沙米爾說,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他是個陸軍攝影師,曾被派去拍攝納粹死亡營地罪行的照片。兩個月以後,他對西蒙·維森塔爾又重複講述了這一幻想中的光榮業績。西蒙·維森塔爾是一個著名的追捕納粹戰犯的獵手,洛杉磯的浩劫研究中心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在1985年他上比特堡去的前6天,總統又對一批外國記看說,他對於納粹的黨衛隊很熟悉,因為他自己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服役。「對的,我明白在那次戰爭中發生的一切壞事,」總統說。「我自己也曾穿了4年軍裝。」 歷史學家小阿瑟·施萊辛格暗示裡根穿的不是軍裝,而僅僅是戲裝。他在《華爾街日報》中撰文說:「事實上,裡根先生是美國總統中,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處於從軍年齡而又未曾到海外服役的僅有的一個人。他是在好萊塢的攝影棚裡打的仗。他每天晚上睡在自己的床上。顯然他對於戰爭時期所發生事情的想法,有許多是事後從《讀者文摘》裡看來的。」 伊利·維塞爾是在納粹死亡營中長大的。他的父母親都死於奧斯威辛集中營。他在4月份從裡根手中接受了國會突出成就金獎;後來他在全國電視節目上懇求總統不要去參謁一個德國軍事墓地。 他說:「總統先生,請允許我懇求你做一些別的什麼事,假如還有任何可能的話,請設法找到別的方法,別的途徑,別的遺址。那個地方,總統先生,不是你應當去的地方。你應當是同黨衛軍的受害者在一起的。」 南希對於這位頗有口才的人所引起的反響很害怕(這個人後來由於他為「浩劫」的受害者所進行的工作,獲得了1986年諾貝爾和平獎金),並且因為他羞辱了她的丈夫而非常惱恨他。 她告訴她的占星術上說:「就是那個人(維塞爾)。他的樣子好像瘋了。一切都怪他。他是個狂熱者。」 然而她自己也極力懇求丈夫取消去墓地的前約,因為民意測驗表明,美國人民大多數不贊成總統到比特堡墓地敬獻花圈的決定。這個問題成為裡根政府的第一個重大危機,在1985年春季使白宮陷於幾乎不能運轉的境地。 第一夫人乞求她丈夫改變主意,但是他拒絕這樣做:他說如果他一動搖,就會讓人看成像吉米·卡特一樣軟弱不定。前總統尼克松和前國務卿基辛格都支持他的堅決態度。新任白宮通訊辦公室主任帕特裡克·布坎南也支持他,從而引起了第一夫人長期對他的敵意。 輿論界對比特堡事件的反對是壓倒一切的。《得梅因紀事報》寫道:「裡根總統拿悲劇當兒戲。」《洛杉磯時報》對此表示同意,寫道:「抗議總統進行比特堡之行的人的目的並非蓄意冒犯總統。他們的意願只是要求美國總統不要做任何能被曲解為紀念或尊敬那些執行納粹罪行的人的事。」 在民意測驗中贊同總統的比率直線下跌,第一夫人看著它怒氣日增,因為她是按民意測驗的晴雨錶而揚帆航行的。她現在把一切都怪到迪弗頭上。她指示迪弗說:「你必須對他說他不能上比特堡去。這樣做會搞垮這一屆總統公職,使他無法收場,再也不能恢復元氣。」後來,當她從報紙上得知,在德國為比特堡之行打前站的迪弗曾以特惠價格買了一輛BMW名牌汽車時,更加憤怒。 總統一定要進行比特堡之行,迪弗只好八方奔波,對旅程表進行添加項目的工作,以使批評者能心氣平順,也使損害得以控制在最小程度。但第一夫人一點也不受安撫。她認為這次風波使她丈夫的總統公職完全陷於失敗,無可收拾。她沖進迪弗的辦公室,又一次要求取消此行。迪弗早已向總統無數次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向他無數次地道歉,現在他平生第一次捲入了同南希·裡根的醜惡衝突之中。他後來承認,這次衝突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非常痛苦,非常感情用事的」。 她沖著他尖聲喊叫:「你怎麼能對羅尼幹出這種事來?這將永遠成為人家說他的把柄。」 「南希,事情已經幹出來了,」迪弗說。「如果驚慌失措有什麼用的話,那讓我也來驚慌失措吧。可是我現在正在盡他媽的最大的努力想在壞中求好。求求你,讓我先把事兒辦好吧。」 第一夫人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迪弗著手收拾殘局,想從爛攤子裡挽救點什麼出來。但是南希一宜也沒有饒恕邁克·迪弗。三個月以後當他告別白宮時,曾想把盛大的送別宴會放在總統居室部分開,而不是放在通常使用的羅斯福廳裡開。人家把他的要求轉到第一夫人那裡,由她決定。她拒絕在總統的私人住所給他以這一榮耀,說,「羅斯福廳就足夠了。」 為了修補比特堡事件所造成的損害,迪弗把敬獻花圈的儀式縮短到8分鐘,並且插進去一個小節目——到貝爾根—貝爾森集中營去參觀。猶太姑娘安妮·弗朗克①就是死在這裡的。他還取消了原定的裡根夫婦同比特堡村民共進一小時野餐的安排,改由第一夫人在西德的受人崇敬的第一任總理康拉德·阿登納墓前獻花。 ①安妮·弗朗克(19229—1945),荷蘭猶大籍少女,在同家人匿居於阿姆斯特丹的密室中時,寫了兩年日記(1942—1944);後全家被德國納粹捕獲,送往集中營殺害。她的日記於1947年被發現,轟動一時,並被攝為電影。——譯者 再有一個障眼法,就是安排第一夫人到波恩的濫用毒品者康復中心去訪問;她將在那裡向西德方面捐贈一紙5000美元的支票。這個康復中心是同美國的馬裡蘭州銀泉全國家長爭取青年不吸毒聯盟相對等的。 迪弗心裡忖度,如能將第一夫人的形象加以修整見新,或可將比特堡事件所造成的損害減輕一二。最近有一期《時代》週刊的封面文章曾揄揚她是她丈夫政治上的一大財富。全國廣播公司的一次電視文獻片也同樣對她備為阿諛,把她捧上了天。於是他安排她在羅馬同教皇約翰·保羅二世討論她的反對濫用毒品運動。迪弗還為她安排第二天到馬德裡觀看弗拉明科吉卜賽舞蹈表演,當場她毫不示弱地打著響板努力學了一些舞步。這兩次節目安排都使記者們有鏡頭可槍,可以沖淡比特堡報道的不利陰影。行程的最後一站是法國的斯特拉斯堡,南希將在那裡參觀羅昂家族古堡博物館並被攝影。 第一夫人堅決要求他們去集中營和墓地的時間必須同星相圖核對,以免有所沖克,因此迪弗就把經過修訂的時間表送交瓊·奎格利過目。她堅決要求把訪問貝爾根一貝爾森集中營的時間放在1985年5月5日上午11時45分,因為那時「行星的位置均呈有利狀態」。她挑選下午2時45分作為在比特堡墓地舉行8分鐘儀式的時間,說是因為她的十二宮圖指明「月亮與土星位於第三房」是吉利的,而「圖上海王裡的角度使這一儀式受到籠罩而不致太引人注目」。 各新聞週刊都以突出地位刊載裡根總統在貝爾根一貝爾森集中營獻花圈的照片,而不是在比特堡的照片。這更加強了第一夫人對她占星術土的信仰,因為後者曾聲稱她要把「比特堡那件冤孽事化解掉」。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