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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同樣出於偶然,在走進那間小屋時,紐曼恰好注意到,待校正的玻璃管式燃油耗量表在做校正工作,開始時充滿燃油,而在每次校正工作結束後流空,這是理所當然的。然而,數分鐘後,應該是空空的玻璃測量器的底部,發現了幾寸高的燃油,這些燃油是粘附在已流空的豎管內壁上,然後緩慢流下來的,全部燃料的下沉時間都要受到燃料粘度的影響,進而受到裸露在外面豎管溫度的影響,陽光、寒雨或冰雪的天氣,均可使管道金屬溫度發生變化,因此在應有的嚴格的校正時間內,豎管中的油液並非按要求全部流經計量系統。致使兩個電動計時器(精確到1%秒以內)上的燃油消耗量產生誤差。午飯後,紐曼將此事告知他的上司,上司立即呈報了他的上級,他的上級同軍方進行了會談。結論是:

  燃油流量計校正有誤,積壓的十台發動機是合格的,允許運出。我們發動機部門的總經理為此十分高興。這完全是巧遇,但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也為他鋪設了一條似錦的前程。純系走運,他想……

  此後,紐曼被指派去協助一個名叫鮑勃·米勒的高級設計師工作,米勒的任務是設計出1台更大、更好的噴氣發動機。有關新型噴氣發動機的全部計算、草圖和藍圖,米勒都整潔地單獨放在一個3寸厚的卷宗裡,資料都是手寫的。計算是用計算尺或正楷寫法(1948年,計算器或電子計算機尚未問世。而今,1台新式噴氣發動機的設計,技術數據要填滿百冊以上)。紐曼從頭至尾地研究了米勒的設計手冊,又獲得另一個絕妙的機會,即從理論角度鑽進了噴氣發動機的心臟。鮑勃·米勒已有10年的設計生涯,這在美國的噴氣發動機歷史的起步階段可算最資深的了。正當他準備向米勒提出自己的設計建議時,他的生涯中又發生了另外一件幸運的事。

  他接到通知,去接管29G號大樓,那是設在林恩的雷沃廠的一所綜合試驗室,是當時全國最大的壓縮機研究試驗室,是一個嶄新的天地。

  綜合試驗室內有一個高空模擬艙。一些渦輪冷凍機、操縱臺和一台從海軍驅逐艦拆下來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35000馬力的蒸汽渦輪機等。他的任務是使29G號大樓的工程儘早完成,裝設儀器,使能早日供工作和研究之用,並制定操作規程。12名年輕工程師和32名工人,被分配到他這裡來工作。該試驗室用來對壓縮機進行研究性試驗,可做自海平面至60000英尺高空的模擬試驗,由靜止狀態至超音速的試驗。這座價值數百萬的龐大科技設施,傍索嘎斯河而建,該河的淡水落潮時流入毗鄰的大西洋內,而漲潮時海水溯流而上,使部分淡水滲進了咸水。每一分鐘,就有40加侖鹹淡參半的水被抽進試驗室的機器中來冷卻氣輪機,數百加侖的淡水被用於冷卻壓縮機試驗過程中,一個單獨系統內受熱的環流空氣,數千加侖的水蒸發後,以白色蒸汽放出,形成厚厚的大塊雲層,數英里之外仍可見。

  歷時14個月,29G號大樓成了紐曼的天下,那是一項振奮人心、令人著迷而又富有挑戰性的工作。紐曼和他的年輕工程師們以及工人們完全處在無人監督的環境中,他們結成了一夥精誠團結的集體,嚴謹、協調,好似一艘潛水艇上的水手們一樣。他們完成了預訂的計劃進度,並且學到了不少東西,其中之一是他們試驗工作受到月相和春、冬季節的影響。馬薩諸塞海灣和索嘎斯河,有9至11英尺落差的潮水漲落,影響綜合試驗大樓的穩定性,大樓的基礎是深深植進地下的水泥柱。令人驚奇的是,29G號大樓現在依然如故地豎立著、使用著。

  巨大熱氣、淡水散熱器的微量漏水在化學乾燥氣體中形成「雪花」,這些「雪花」在試驗的壓縮機系統中循環,並且堵住了壓力感應器的小孔,這許多散熱器是一起組合並焊接在一個大鋼槽裡的,無法進去修理。

  很幸運,他們能夠使用紐曼的「偏方」封住散熱器中的少量滲漏。這個偏方是他1933年在德國學徒時用到的,即把馬糞倒進散熱的水中。

  另外有一個工作方面的問題使他們頗傷腦筋,那就是安裝在29G號樓房擁擠的地下室內的嘈雜的機器。15個操作人員都必須注視著一排排的專用儀錶盤,並且同時作必要的調節,而這些儀錶盤與他們各自有關的操作開關有15至20英尺遠,每一個工作人員首先在辨別哪一個儀錶盤屬￿哪一個開關,就要占去幾秒鐘的寶貴時間,為了解決快速辨別儀錶盤的問題,紐曼派他的秘書海倫到市內的沃爾沃恩商店,買到幾百尺2寸寬的各色絲帶,他們在每個指示器及其相應的開關之間,吊起了不同顏色的絲帶,給地下實驗帶來了「五月柱」的節日風采。只要操作人員不是色盲,絲帶就會產生預期效果。操縱和協調這些顫動、尖叫的機器(大型抽水機、電動機、渦輪機、風平機、排氣機),實際上比做壓縮機本身的試驗工作更複雜。正當他們的工作效能達到近乎熟練的程度,各自懂得在研究試驗過程中必須觀察什麼、調節什麼和記錄什麼的時候,另外一件事情發生了,而且只能把它歸類於「純系走運」,紐曼想。

  通用電氣公司的每個青年工程師,必須經歷4次到其他分廠的輪換工作,每次為期3個月,紐曼也必須堅持這項規定,不過他卻製造了一次例外。弗裡德·布朗,已婚,有一個孩子,從前曾是海軍陸戰隊戰鬥機飛行員,參與過南太平洋的戰爭,是一位通用電氣公司新進的尚未完全熟練的工程師。他被派到紐曼這裡工作,是他第一次3個月的試用期。

  他們分公司總經理的助手瑪瑞恩·凱洛克(以後幾年中她對他幫助不小,而且成為通用電氣公司第一位女性副總裁),專門負責安排這些青年工程師們從林恩到通用電氣公司在國內其他地區工廠的輪換工作。當她要求紐曼允許布朗去完成第二次為期3個月的輪換培訓時,紐曼和布朗都拒絕了。「布朗就留在這兒!他不是剛出校門的娃娃,他喜歡這個地方,而且幹得很好」。

  像紐曼這樣低階層人物,有誰膽敢阻撓通用電氣公司這種全面性由來已久的新職工培訓制度,真是聞所未聞。凱洛克小姐感到惱火,她向分公司總經理拉皮爾告了紐曼一狀。不到幾個小時,他站在總經理的辦公室裡,被狠狠地「剋」了一頓。發動機部分的大老闆大發其火。但隨後,拉皮爾又邀他共進午餐,談論有關通用電器公司噴氣發動機的情況和一種奇特的設想——「可調靜子」,這是紐曼對壓縮機試驗觀察後產生的念頭。毫無疑問,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午餐,它使他在通用電器公司時來運轉。兩個星期後,分公司總經理拉皮爾再次邀他吃午飯,而且他第一次受到通用電氣公司的表彰:經理級的獎狀和獎金,作為對他在29G號樓工作的嘉獎。

  最後,布朗不但留了下來,而且不再做以後的職務例行性的調換了。

  實際上,他接替了紐曼的工作。紐曼從裝備合格的29G號大樓中解脫出來,並且被指派去組建一個正式的機構,從事初步設計工作——航空發動機部門制定的第一項真正的遠程規劃,旨在為通用電氣公司設計出今後10年至30年的下幾代噴氣發動機。十幾個沒有經驗的,但是眼睛清瑩、頭髮蓬鬆的工程師,被派到紐曼這裡工作,他們在紙上繪出了一具新型的噴氣式發動機,就是他同拉皮爾談過的在壓縮機上改裝「可調靜子」的那一種。

  噴氣發動機中一排排靜子葉片的功能,是把吸入的空氣導向發動機壓縮機,然後導入燃燒室。當時流行的壓縮機,靜子全部安裝在壓縮機匣內固定的位置上。由於發動機的工作範圍大,轉速有差異,這種固定位置不可能配合多變的壓縮機產生最佳效率。他們的空氣動力學專家確信,發動機工作時,假若靜子葉片的角度能夠以某種方式,在葉片基座上改變10至30度的話,發動機的性能和燃油的消耗將會得到顯著的改善。為達此目的,紐曼建議採用一個在飛行中既能改變靜子角度又不影響其可靠性的系統,就這樣,「可調靜子」這個名詞就創造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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