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紐曼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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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阿富汗惟一的一條柏油路在皇宮前面。守衛的士兵身穿德國軍裝,阿曼努國王,德國的崇拜者,於1926年加冕。他因為力圖把這個落後的回教國家推向20世紀的步伐過快,而在1929年被罷黜。如他曾禁止婦女躲在幔帳後面(即不許帶面紗)。 在喀布爾,他們在美國武官那裡度過了一天,在他家甜甜地睡了一晚。瞭解前面的道路和氣候情況後,他們買了新鮮食品,獲得了所需的汽油,在「瘦馬」上裝了阿富汗的主食葡萄乾和堅果,並弄清楚了順路要到達的下一個地方莫瑞桑——紐得森營地。離開喀布爾後,折向南方環山而行,沒有標示的道路,也沒有任何方向標誌。地面上的雪凍得硬梆梆的,一片荒蕪,偶爾看到一根沒有線的電線杆或古老的土城堡,這才使紐曼放心些,至少大方向沒有錯。這裡原有的長毛羊現在已遷到南方。他和克萊瑞絲交換了一件羊毛短大衣,她患了瘧疾,可能是2個月前在泰國時被蚊子叮咬後傳染上的,天氣一冷就發作了。千里之內無處覓醫生,而且也沒有準備「奎寧」或「瘧滌本」藥片(治瘧疾的特效藥)。 他只好一天化三次雪給她沖碗「利普登」雞湯面,這還是他們在香港時買的,他用羹匙喂她,並祈禱上蒼讓她早日康復。克萊瑞絲蜷縮在睡袋裡,紐曼用吉普車的安全帶把睡袋拴在座位上,西普斯趴在克萊瑞絲的膝蓋旁,用體溫來暖和她。 他們對散熱器內的防凍液能起多大作用,始終不敢太確定。有天晚上特別冷,他們不敢關掉吉普車的發動機,就讓它以慢車狀態不停地轉了一晚。當晚在阿富汗的「賓館」休息(其實就10間土房,沒有任何家具,沒有電燈、洗澡間或飲用的水,只不過是一個可遮蔽風雪的棚子而已)。他們開過坎大哈的主要街道,兩邊是土平房和無門的小店,見不到什麼人,再往前200英里就是莫瑞桑——紐得森的冬季營地。他們代交了由喀布爾美國大使館轉遞的信。營地人員美國的測量員和建築工人,有的帶著夫人和孩子,集中住在5座活動結構能禦寒的樓房裡,他們要在那裡避4個月的寒,因為帶來了信,紐曼受到了特別歡迎。那天晚上,他們為紐曼準備了美國式晚餐,這之後,紐曼三口子(當然包括「西普斯先生」)由於吃過了量,竟都生了病。在向他們告別之前,經理把他們的油箱灌滿,還給了他們一卷十分需要的補胎材料。 5天后,紐曼夫婦開進阿富汗西部邊陲的赫拉特,高據伊朗之上,天氣已不那麼冷,大雪覆蓋的地上已露出一塊塊褐色的土地。克萊瑞絲的瘧疾有了好轉。但每36小時還要發一次抖。「瘦馬」表現一直不錯,最近1800英里,輪胎一次也沒有洩氣過,真該謝天謝地!紐曼的雙手凍得僵硬,如果輪胎真泄了氣,恐怕他也無能為力。這種天氣,他們不得不把衣服都穿上,還戴上兩副手套。吉普車兩側屏蔽全拉下來。封得很緊,排氣管彎過來溫暖了他們的膝蓋……但仍感到冷。每天走100到150英里。 白天趁著天亮開9個小時,晚上同阿富汗人、他們的山羊、綿羊睡在土房裡,土房就像愛斯基摩人的冰房子一樣。只要一想到在「西方地平線之下」能見到陽光和溫暖,就使他盡可能地快趕。從阿富汗到伊朗,下坡開15英里,穿過無人區,便進入了日落之處,他們見到一個帶著可坐人的邊鬥老式哈雷——戴維森公司的摩托車,由人牽著一匹馬拉著走,主人開著無動力的摩托車,每小時走2英里。當他們到達很低處的伊朗邊界檢查站時,天已黑了。端著帶刺刀的槍的士兵,看到汽車的燈的光亮便跑來,衛兵們掀開他們放下來的車篷,但西普斯的吠叫使士兵急忙躲開。他們還在阿富汗高原上時就看到了這個特拜特小鎮的灰暗燈光。它在伊朗一側25英里的谷地,他們當時就決定在那裡過夜了。他們來訪問的消息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了,已沉睡的鎮民被兩個美國人和一條狗乘吉普車來訪一事所激動。鎮長邀請他們作為他的客人,然後招呼他已經上床睡覺的朋友。為了表示隆重,他端來一個盤子,中間放塊「象牙牌」肥皂,他操著生硬的法語說到:「Palmolive!」(注:他認錯了白色的象牙皂說成綠色的棕欖皂) 盛情的宴會持續到深夜,他們三個睡在鎮長鋪有好幾層波斯地毯的餐廳裡。當地的小學教師請他們去看看他的教室和學生,但他們沒有空暇。雪沒準兒什麼時候就會再下,而且這是決定性的因素。也不知為什麼,以前他們以為整個伊朗都是溫暖之鄉,但現在卻令他們大失所望。 第二天早晨,他們離開特拜特鎮,沿著沙子鋪的路朝西北開,到蘇聯和伊朗邊境的麥什特鎮,它離此地140英里。俄國的感染顯而易見:男人裹著厚重的大衣和毯子,坐在商店門口的矮木凳上,吸著水煙袋,在爐火上用銅壺燒水喝。他們在一個像樣的加油站裡灌滿了汽油。再往西500英里,通過冰涼但無雪、像搓衣板樣子的路面,德黑蘭便展現在眼前了。 整整花了3天的時間才到達德黑蘭,從一片荒涼的寸草不生的褐色丘陵地帶進入了這座大城市。路邊有個路標,從那裡你可以看到以德黑蘭為起點,向西、向南、向北都有公路。這些公路是二次大戰期間,為了迅速向俄國供應武器和車輛,由美國工兵部隊鋪設的。 他們住進了一家真正的旅館,沉浸在有熱水的澡盆中享受。這是自新德裡以後的頭一次(儘管兩層樓只有一個澡盆)。他們泡在熱水裡,搓掉手上凍結的積垢,洗淨破舊的衣服,在餐廳裡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何等的奢侈!他們給克萊瑞絲家裡寫了一封信,告知他們仍然活著,然後去商店和真正中東風格的低矮頂棚的市場採購物資。不管你買不買東西,都有小男孩用銀托架的小玻璃杯給你端出茶來。婦女們蒙著面紗,像他們開車經過的回教國家裡的婦女一樣。 駐德黑蘭的美國領事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替他們弄到了下一步到伊拉克、敘利亞和黎巴嫩的簽證。那時美國在中東的處境實在太糟(正像陳納德將軍所預測的那樣),雖然阿拉伯官員接待彬彬有禮,但他們被告知德黑蘭的阿拉伯聯盟已決定暫時不再給任何美國人發簽證,包括過境簽證,他們的旅行計劃遇到了嚴重的阻礙……起碼有那麼幾分鐘。於是他們決定繞過在火藥桶上的中東,改道土耳其,而且也拿到了過境簽證。他們改變原始計劃向北到伊朗——土耳其邊界,經過到埃爾斯倫的一道道的隘口和山路,朝土耳其的首都安卡拉和以金號角而著稱的伊斯坦堡城前進。 紐曼和克萊瑞絲在德黑蘭派克旅館裡的一個舒適的暖氣旁邊坐著,吃著棗子和無花果。西普斯蜷縮在腳邊。他們商量著回到美國以後幹些什麼。1947年的聖誕節即將來臨,此刻他們心照不宣,但兩個人都很清晰地知道,等到了地中海之後,「瘦馬」就算開到盡頭了。 儘管紐曼很喜歡西海岸的生活方式,喜愛他以前的工作、道格拉斯飛機公司的同事們以及西海岸的天氣,他們還是決定不回加州。克萊瑞絲在桑塔莫尼卡海濱他們租來的房子裡度過的3個月正好是冬天,不是霧就是雨。她主張他在東海岸找個工作。固然大多數的大飛機工廠都設在西部,但是飛機發動機公司,像通用電氣、西屋、普拉牡惠特尼和柯蒂斯·懷特公司都坐落在東部。克萊瑞絲知道電器公司在康涅狄格州的布瑞芝波特市有一個工廠,製造小型家用電器,因此他們從德黑蘭寄了一封航空信給在市市的通用電器公司,請他們向製造噴氣發動機的工廠轉達他的求職要求。不必急於回答,紐曼寫道,因為在回美國工作之前,他還要「補3個月輪胎」,他給了通用公司一個回信的地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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