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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中國之緣

  1.飛向中國的抗日戰場

  在1938年聖誕節和1939年元旦期間,紐曼拜訪了中國駐柏林大使館。在那裡他生平第一次見到了中國人,中國同德國的任何政體都保持著良好的政治和商務關係,並一直在接受大量的德國新式軍事設備。儘管僅在兩年前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一起)剛與中國的大敵日本天皇裕仁簽署了軸心國協定,但由精明能幹的亞歷山大·馮·福肯豪森將軍率領的軍事顧問團仍被派往中國。1937年北平的「盧溝橋」事件之後,這個被日本的進犯所激怒的擁有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國家,一直在同日本侵略者進行著一場沒有宣戰的戰爭。當時,蔣委員長需要工程師來教他的士兵,去維修那些新的德國武器。柏林政府急於和中國繼續進行這筆買賣。

  這不僅是為了舊的友誼關係,也是為了得到出售軍事設備的外匯。除此以外,納粹德國在中國還經營著一個航空公司和一所大學,中國使館的官員確信,一定有人願意做賺錢的工作,並且可以在德國獲得兵役的緩徵許可。

  雇傭的條件是吸引人的,待遇很可觀,一半用德國馬克支付,一半用美元支付,另外乘飛機到香港的一切費用也全由中國負擔。從熱那亞乘船一般要花七個多星期,乘法航從航班表看只需8天,使館將負責辦理飛機去遠東途中所經過的十幾個國家的所有過境簽證。一旦飛機抵達目的地——香港,紐曼就要向中國西南航空公司報到並安排下一步計劃(他當時的猜測是正確的,該公司是中國軍方在香港化名設立的公司)。紐曼懷著急不可耐的心情,填寫了成堆的簽證申請表格,花了2個小時的時間,坐在狹窄的照相棚裡照了48張相片(在這之前他從未離開過德國)。當時幾乎沒有人能想像,乘飛機周遊半個世界的滋味,就是坐上幾個小時飛機也是非同小可的,這種旅行的幻想使他久久不能入睡。雖然他的父親並不相信他的這次旅行能夠真正實現,但是他的母親還是讓他讀了德文版波爾·巴克的《大地》和埃德加斯諾寫的《六億人》。

  旅行護照一個月才下來,又等了兩個多月才辦妥最後一個邊境簽證,紐曼真有些迫不及待了。父親請來了一個能說「地道」英語的家庭教師,他曾在倫敦住過幾個月。他的發音同紐曼幾年前在高級學校,從那些在法蘭克福長大的教師那裡所學的大不一樣。上第一課時,家庭教師說的紐曼一句也沒聽懂,其中部分原因是此人在英國時嘴上留起了小鬍子。最後終於在1939年4月份,萬事俱備,紐曼可以去世界上最有名的旅行社——英國湯姆斯·庫克公司駐柏林辦公室了,他帶了護照和到十幾個國家、地區的過境簽證,即:比利時、英國、法國、法屬突尼斯、意屬的黎波裡、埃及、英屬印度、英屬緬甸、暹羅、法屬印度支那、英屬香港和中國,庫克公司訂購了嶄新的法國三發動機客機迪沃蒂尼三三八型飛機的機票。飛機計劃每星期三上午10點從倫敦克羅敦機場起飛,幾天後抵達香港的啟德機場,每日行程1200英里至1500英里。由於飛機的航程所限,每天飛行分為三段,整個旅行中除了「星期幾」的數字以外,沒有確定的起飛和到達時間。

  1939年5月,在父母少有的親吻和多餘的「好好幹」的叮囑下,紐曼告別了柏林的費利德立希火車站,前往布魯塞爾再到倫敦。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他的父親。1940年父親在柏林一家醫院動一次小手術後,因「血凝」而不幸去世。

  當時,普通的德國公司對希特勒將於1939年8月與他所憎恨的蘇俄(他們在一夜之間便成了摯友),簽署舉世震驚的十年互不侵犯條約的戰略秘密一無所知,希特勒雖已決定一旦德蘇條約簽訂,就立刻向波蘭發動戰爭,但卻在5年以前(即1934年),與波蘭也簽署了互不侵犯條約。希特勒在波蘭投降以後,又倚仗德蘇條約以使其無後顧之憂,企圖以閃電式的攻擊打敗西歐國家。對於這點,普通德國公民同樣毫無覺察。

  這還不算完,當他把德國西部戰線穩固之後,就立刻撕毀與蘇聯的互不侵犯條約,於1941年6月對蘇聯發動了戰爭,由此也就中斷了中德兩國之間的聯繫。

  到香港的法航飛機可以在巴黎的拉布慧機場登機或是到倫敦克羅敦機場。幾年前在高級學校,紐曼看到不少關於大倫敦的報道,他決定利用這次機會親眼看一看白金漢宮,皮卡迪利廣場、納爾遜紀念碑、唐寧街十號和倫敦大橋。出乎意料之外,他發現所有的東西都跟他們的英語課中所學的完全一樣,其中包括海德公園、肥皂箱上的演說家、紅色雙層公共汽車和非常非常深的地鐵。有一個例外,就是書本裡告訴他們英國婦女長得像「豇豆夾」,但他發現,儘管她們比希特勒時代豐滿的德國女子要苗條些,但卻楚楚動人。

  在倫敦的四天一瞬而過,他終於登上了飛往遠東的飛機,飛機上用英語和法語印刷的小冊子向乘客介紹了從法航到遠東路線旅途中所能看到的各種有趣的處所。小冊子上也介紹了這架法國飛機所採用的尖端技術,……迪沃蒂尼三三八型飛機,是三發動機的全金屬結構的陸用單翼飛機;機上配有20個可以躺臥的舒適座椅,每小時航行速度150英里,最大高度為15000英尺,為增加速度,它的可收放式起落架能巧妙地折疊起來。這架飛機的駕駛艙就像輪船的控制室,飛機起飛之後,和駕駛艙隔開的客艙就如同一個寧靜的小島,讓人有一種在海中航行的感受。

  機組成員包括駕駛員、副駕駛、領航員兼隨機機械員和負責照顧每位乘客是否系好安全帶和提供飲料的機上乘務員。所有的正餐都安排在地面上,每一晚上都在當地最好的旅館過夜。第二天早晨,乘客的手提包都必須放在一個像馬鞍形之指針的磅砰上重新過磅,然後由隨機機械員安排座位,使得飛機重量維持平衡。乘客被警告,在飛機升空後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座位。

  第一天晚上在馬賽降落,在那裡,迪沃蒂尼飛機最後一次用加油機加油,在這以後就靠兩個人用手從滾到飛機前的50加侖圓桶裡往外抽油。一個光腳的助手先站在右機翼一邊,然後又站在左機翼一邊用加油管伸進大漏斗中,油箱覆蓋著麂皮布以防水和沙土進入。在飛機加油時,乘客們吃午餐,坐在機翼陰涼下的長椅子(裝在貨艙裡帶來的)上休息,這些足足要進行一個多小時。在旅途中有兩次,機組成員不得不自己動手修理出毛病的螺旋槳葉。每當結束了一天的旅行到一個不同的國家時,12輛遊覽車開到距飛機只有幾步路的出口小艙門前(人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每個乘客都應有自己的出租車)。當地司機像比賽一樣把車隊從機場開往市中心,他們把手放在喇叭的按鈕上,腳踩在加速的油門上,在我們前方的街上,人群蜂擁,山羊、狗、乳牛和駱駝向四面八方躲閃。

  每天下午,當紐曼乘上這些置生死於度外的司機所駕駛的車時,總是有一種叫天不應的念頭佔據了他的心,這些司機開車的勁頭仿佛是剛從駕駛學校出來的一樣。

  他們通常在下午到達,以便在晚飯前有足夠的時間在城裡遊覽。在旅館的餐廳裡,乘客和機組成員們在一條長桌上一起用餐,飯後,機長用法語和英語宣佈第二天早飯的時間,一般在早晨5點,這樣飛機可在冷氣流中起飛,以增大機翼的升力。

  因為很早就要起來,所以一吃完晚飯,乘客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們打開了兩扇葉片的低速的吊扇,然後用放在屋子牆角裡的竹竿撥動一下電扇葉子,使它轉動起來,沖一個冷水澡,就鑽進帶有蚊帳的床上。

  早睡有好處,因為不單是在太陽升起前就醒了,而且由於飛機向東飛,每天夜間還要把時間撥快一小時。

  航線沿途的國家禁止在空中拍照。在巴黎,機長收走了所有的照相機,由他保管。同樣的,他們的護照也被收走,直到抵達目的地後發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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