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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秘密——神的召喚

  九歲時,她在第一篇日記裡寫道:「神,必與我們同在。」

  1837年2月7日,南丁格爾17歲時,在日記上寫道:「神召喚我來侍奉它。」

  神,指的是南丁格爾所信奉的基督教新教①的上帝。南丁格爾為什麼會寫下這句話她沒有做出解釋。這句話,頗有神秘意味地表明,南丁格爾在長期閱讀《聖經》的過程中,保持了與上帝的交流,最起碼有了自身對宗教精神的嚮往和理解。

  ①新教,亦稱「更正教」「抗羅宗」「耶穌教」。基督教的一派,與天主教、正教並稱為基督教三大派別。因對羅馬公教(即天主教)抱抗議態度,故有「抗羅宗」之稱。其教重視信徒直接與上帝相通而無須神父作中介。因而,南丁格爾的「上帝的召喚」是符合新教信徒的特點的。

  在19世紀的英國,對精讀《聖經》而過著禱告生活的少女來說,這並不是很稀奇的經驗。因為有些誠心誠意地遵守《聖經》的教誨,而且每天禱告的少女,也會感到上帝說的「要這樣做」的聲音。

  在南丁格爾的神諭中,並沒有聽到上帝叫她具體做哪件事。於是,這次神的召喚,也許在她心中相當晦澀但又十分令她神往,既而又有痛苦迷惑的感受。這,成為她心中的一件秘密。

  當時,浪漫主義的波濤,正席捲整個歐洲,滲入英國的每個家庭中。一般仕女,都紛紛仿效拜倫①和夏多布利昂②作品中人物的言行,認為依感情來行事,是非常了不起的。「纖細和柔弱」是當時流行的形象。樊妮、芭斯和南丁格爾全都陶醉在這種形象中。

  ① 拜倫(1788—1824年),出身貴族的詩人,曾就學于哈羅中學和劍橋大學,遊歷過西班牙、希臘、土耳其等國,後移居意大利並參加燒炭党抗擊奧國佔領者的活動。1823年,去希臘參加希臘志士爭取自由和獨立的武裝鬥爭,但不久病死於軍中。其最卓越的代表作為長詩《哈爾德·哈羅爾德遊記》、《審判的幻景》 和《唐璜》。

  ② 夏多布利昂(1768—1848年),法國消極浪漫主義作家,出生于沒落貴族家庭。著有小說《阿達拉》、《基督教真諦》等名作。

  南丁格爾在這樣的時代風潮中成長,深受影響。她一方面懂得隨機應變,另一方面,又十分敏感、誇張,情感矛盾。在她的一生中,只要觸及感情的問題,就變得衝動,缺乏理性。

  譬如,她自己喜歡討論政治問題,但一旦父親要參政,她就不無微辭。1834年夏天,南丁格爾、芭斯和家庭教師,一起到英格蘭南部,懷特島的高斯。當威廉寫信告訴她們,自己已接受邀請,將參加下屆議員的競選時,芭斯和南丁格爾顯得十分生氣,甚至於歇斯底里。

  「老天!教我們如何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南丁格爾回信道:「這將使我們寧靜的小世界受到干擾,天翻地覆!」

  威廉是1832年選舉法修正案的支持者,同時宣稱,在修正案成為法律實施之前,他絕不參加政治活動。當然,他破壞了自己的諾言。這個結果,不但造成選舉的失利,也使他對政治本身失望至極,因為,他不願用不正當的賄選手段獲勝。

  第一次接觸實際的政治,就使得威廉受挫而失望,所以他下定決心,不再踏入政界,從此,避免參與政治性的活動,轉而出席學者的聚會。

  他挪出更多的時間教育南丁格爾,並將一天大半的光陰消磨在書房中,不停地思索一些哲學類的抽象問題。

  威廉非常滿意這種平靜的生活,他常說自己真正的家是「安靜和影子」。但樊妮卻受不了這樣沉靜的日子,所以,把自己對人生的希望,從丈夫轉移到女兒身上。

  南丁格爾和芭斯一天天長大,已到了出現在社交場合的年齡。由於他們在倫敦沒有房子,而所有家庭的宴會,必須在恩普利準備。但是恩普利的房子已經老舊,臥室又不敷使用,所以決定將恩普利全部翻修。

  樊妮提議,趁著老房子整修的期間,全家到國外旅行。她希望前往法國和意大利,因為在那兒有許多熟識的朋友。

  威廉開始著手設計旅行用的馬車,並決定在1837年9月出發。

  就在全家籌備出國旅行的過程中,南丁格爾第一次聽到上帝的召喚。

  她除了在日記上寫下這次召喚外,並沒有向其他人提起。這是一件隱藏於心的秘密。

  此後,她還陸續聽到這個來自神的聲音,那是在著手籌備貧民婦女醫院之前,和克裡米亞戰爭前夕,以及1861年,對她影響至深的朋友和保護人錫德尼·赫伯特去世不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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