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失去的勝利-曼施坦因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對於第4裝甲集團軍的其餘正面,則應由陸軍總部所提供的兵力來增援,即為第46軍司令部所指揮的第16裝甲軍、第1步兵師和第4山地師。不過這些兵力能否完成對敵軍側翼的反擊,卻還是殊有疑問。無論如何第一件事就是要使敵軍停頓不進。

  12月30日,集團軍群將其所已採取的步驟向陸軍總部提出報告,第二天希特勒才勉強表示同意,但是他還繼續不肯承認第聶伯河灣東部和尼柯普橋頭陣地有放棄的迫切需要。

  當集團軍群調動兵力的命令正在執行之際,第4裝甲集團軍地區中的情況到了12月31日,卻變得益為惡劣。敵軍的突擊主力集團已經在文尼察的方向上向西南作成了一個寬廣的突破。顯然在該集團軍基輔以南的正面仍能守住(第24裝甲軍和第7軍),但其西翼卻被迫必須向後彎折。此外在第3裝甲軍準備集中的地區中,也顯出了一個寬達50英里的缺口,直到貝爾地齊夫東南不到30英里的一點上,才開始有另外一條屬￿第4裝甲集團軍的單薄防線,可是到了從貝爾地齊夫到日托米爾的公路以東,這道防線又再度中斷了。在日托米爾附近戰鬥,正面朝著東面及北面為第13軍,第59軍現在已經被迫退到柯羅斯吞以西,在它與第59軍之間又張開了另一個50英里寬的缺口,在其後方若干距離處,第26裝甲軍正在集中。

  很僥倖,敵軍暫時還都在與第4裝甲集團軍的各單位分別作戰,而忽視了其間的空洞,所以完全錯過了用其機動部隊直入集團軍群後方地區,或包圍第4裝甲集團軍的機會。

  1月初,本集團軍群的地位就其全體而言,是變得益形惡劣。在第聶伯河灣中(包括尼柯普橋頭陣地),敵軍正準備向第6集團軍與第8集團軍發動一個新的攻勢。假使在河灣東部尚未能依照集團軍群的要求撤出之前,這個攻勢即已發動,則這個翼的情況就會變得異常的嚴重。最壞的,是那些早已奉命作為第二波隨著第1裝甲集團軍司令部轉移到北翼方面的裝甲師更將無法擺脫。1月3日,敵軍在基羅弗格勒以東真的發動了一個大規模的攻擊,於是在那裡的兩個師也就暫時的被坑住了。

  此時在北翼方面是更有補充兵力之必要,因為敵人已經認清第4裝甲集團軍正面所被撕開的裂口所能提供的巨大機會。在第1裝甲集團軍所接管的地區中(從1月3日起,該集團軍已經接管了基輔南面和西南面兩個地區中的指揮權。 )敵人向南挺進直達烏曼以北30英里處的一點上,在那裡暫時為第3裝甲軍的前進單位所阻止。

  在第4裝甲集團軍方面也發生了一個特殊嚴重的情況,因為害怕兩翼都有受到迂回的危險,所以該集團軍於1月4日被迫退到下述的一線上,從文尼察東面不到40英里的某點起,向北直趨貝爾地齊夫(在那裡的戰鬥仍在進行中),最後以前波俄邊界上距離該鎮約40英里遠的西面某點為終點。

  在我們自己與中央集團軍群之間的寬廣缺口中,第59軍沿著從日托米爾到羅夫諾(Rovno)之間公路和公路的北方,撤到了俄波舊國界之上。

  1月最初幾天內的情況發展,迫使我於1月4日飛往希特勒大本營,嘗試說服他徹底認清有把兵力從集團軍群右翼調往左翼之必要。我開始說明在第聶伯河灣中所面臨的新威脅和在第4裝甲集團軍地區中的嚴重情況。接著我就詳細解釋我們的計劃,準備使用第1裝甲集團軍的第3裝甲軍從東面,和現在正將達到第4裝甲集團軍北翼後方的第26裝甲軍從西北面,分別夾擊敵軍的側面。(希特勒在這裡又顯出來了他具有相當的判斷力,因為他懷疑我們的反攻能力。後來事實證明他是不錯的。)同時我又密告希特勒說,這個計劃中的反攻最多也只能暫時應急而已,從長期的觀點來看,對於集團軍群的北翼情況,並不能提供任何真正的解決。假使這裡的情況不能獲得一個根本性的解決,則東線德軍的整個南翼就會受到致命的打擊。於是南面集團軍群和A集團軍群就會在羅馬尼亞境內或黑海岸上受到殲滅的厄運。所以假使最高統帥部已經不能提供足夠的增援,則為了抽出兵力以救決定性的北翼起見,則對於集團軍群南翼的撤退,也就決不可以再緩。換言之,也就是放棄了尼柯普和克裡米亞。

  我應該指出,在這個階段中集團軍群總部認為從第聶伯河灣東部的撤退,還只不過是挽救全域的第一個步驟而已。為了重組兵力起見,在南翼上的正面還有更加縮短之必要。因為這個原因,本集團軍群早已在更西的地方偵察和發展一條防線,以作為預備措施——希特勒當然知道這個事實。利用河川的有利形勢。這一條防線從布格河的下游起,大致向北或西北延展,直到集團軍群北翼現在正在苦戰地區的南端為止。

  若是佔領這一線,即將使第6和第8兩集團軍所據守的正面長度大約縮短一半——現在沿著第聶伯河灣的防線長度約為560英里。若把正面長度作如此的大量縮短,即可以省出很多的兵力(加上從克裡米亞撤回的第17集團軍),於是就終於可以把我們的主力移到北翼上面去了,同時在南翼上也還可以留下足夠的兵力,守住這一條縮短後的防線,對抗遠較優勢的敵軍。此外,因為我們已經徹底破壞了敵人的鐵路網,所以敵人從其南翼將兵力調往基輔以西地區時,其速度和數量也許就都會趕不上我方。

  德軍南翼的這種徹底撤退,其基礎當然又是首先要撤出第聶伯河灣。因為我們深知希特勒的態度,所以認為若是直接提出此項要求,則結果就可能會碰釘子,因為他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需要此種遠程作戰性政策的。

  相反,希特勒在現在甚至於還反對撤出第聶伯河灣或放棄尼柯普。因為他認為若喪失了克裡米亞,則將促使土耳其、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都會改變其態度。他又宣佈他已經無法給我們以更多的兵力來增援北翼方面,因為這些兵力只有從北面集團軍群中去抽調,於是它也必須撤回到排普斯湖上。若果如此,則芬蘭可能會退出戰爭,並使我們喪失了波羅的海的主權。以後我們就會不能從瑞典獲得鐵礦,而我們的潛艇也會喪失一個主要的訓練場。

  至於說到從西線抽調兵力的問題,希特勒也說,除非敵軍的登陸已經首先被擊退,或是英國人真能如他所希望的把兵力牽制在葡萄牙的境內,否則他也礙難照辦。他現在所希望的就是拖時間,等候西方的情況澄清,和我們的新編單位完成準備。此外,從5月以後,潛艇戰也將開始顯出其效力。希特勒又說,敵方已經有了許多的歧見,所以這個聯盟是註定了有一天會崩潰的,因此爭取時間是最為重要的。

  他對於本集團軍群所面臨的威脅,也像我一樣的表示焦急,但是他在沒有更多兵力可供運用之前,卻決定在這裡冒險。與希特勒辯論是毫無作用的,因為他還是像舊例一樣,指責我對於全域缺乏認識。我所能做的就只是一再說明我們北翼情況的嚴重,並強調集團軍群本身所正在採取的對策是並不能提供一個根本解決。所以無論如何,都絕對需要把一個新的集團軍,迅速調到集團軍群北翼的後方,大致在羅夫諾的地區中,以應付敵軍大包圍的威脅。

  因為出席每日彙報的人很多,所以不便與希特勒再爭論下去,所以我要求與他單獨談話,只留下總參謀長一人奉陪。希特勒對於我在此時提出這個要求,殊感詫異,但卻勉強同意了,於是最高統帥部的顯要們、戈林和其他侍從人員都起身退出了。(通常速記員在這種彙報中是要把一切的發言都記錄下來,但他們面前並沒有地圖,所以常常不能瞭解我們所說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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