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莫妮卡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七六


  他們不是惟一從莫妮卡的悲哀中撈錢的人。她的第一個男朋友亞當·戴夫有段時間正是電視花邊節目的常客,每次專訪他總要添油加醋一番,以讓她的故事更加聳人聽聞。其中一次,他甚至表示莫妮卡在床上做愛時喜歡用手銬助興,其實他們根本就沒做過愛。更令人驚訝的是,亞當的母親拉芮·戴夫還寫了封信給莫妮卡,吹噓說自己兒子靠著電視收入去巴西玩了一趟,好像這事讓她挺光榮似的。瑪西婭惡狠狠地評論說:「對我來說,這就是貝弗利山莊的價值的象徵。」

  這種價值好像收費還挺高。萊溫斯基家以前的鄰居羅賓·瓦薩克說她接受媒體採訪得來的錢,足夠在第五大道的saks店裡買雙皮鞋了。她對莫妮卡父母,特別是瑪西婭的評價很不客氣,還舉了一個例子,瑪西婭曾經只許她的孩子們在萊溫斯基家的樹上摘一個檸檬,雖然那樹果實累累。瓦薩克倒沒提她曾經將一個鄰居告上法庭,只是因為她在穿越鄰居家草坪時摔倒了的事。萊溫斯基家可不希望吃到一場官司,就因為瓦薩克的某個孩子在摘檸檬的時候受傷了。邁克爾·萊溫斯基這樣評價那些開始從自己家木頭房子裡爬出來的鄰居們:「亞當·戴夫希望他蹦出來的每個字都能換個美元,這真令人噁心。我們那時就不喜歡那些以前的鄰居了,他們只想著利用悲慘的莫妮卡撈上一票。」

  有些媒體的報價很有誘惑力。小報《國家問訊報》曾經向內莎·迪曼開出10萬美元的價格,換取一張莫妮卡穿比基尼的照片,不過她拒絕了。其他人則沒有那麼有自製力,據說以前的一個學生用賣莫妮卡照片的錢辦了自己的婚禮。等到這倒黴的1998年1月走向尾聲,似乎沒人會站出來為莫妮卡和她一家說話,沒人澄清真相,沒人要求媒體去專注事實,而別再搞那些聳人聽聞的報道。

  然而,正如早已談到的那樣,因為「法律危險」,這種情況是很正常的。

  萊溫斯基事件正在連累著她們家的朋友。他們都被要求閉嘴。因為無論誰講了,他們都會成為斯塔爾的調查對象。在她的律師關於是上法庭還是要豁免權的戰鬥中,萊溫斯基以一份長達10頁的陳述詞,交換免予起訴的豁免權。在這份長達10頁的陳述中,她承認自己曾經和總統發生了「親密的激情關係」,其中包括口交,但沒有插入式性交。

  在金斯堡的建議下——其實是堅持,莫妮卡和母親都不允許她們的好朋友為她們講話。無論誰講了,就會成為斯塔爾的調查對象,完全可能被傳訊,被迫吐出他們所掌握的事實,還要吃到法律的罰單。

  要保護朋友就意味著莫妮卡和瑪西婭將處於痛苦的孤立狀態,不過他們願意付這個代價,要朋友為了他們自己而守口如瓶。「當好朋友打電話來,」瑪西婭說:「我們總是儘快結束通話,告訴他們同樣的話:不要打電話給我們,不要對別人說,自己保重。這樣會造成誤解,那些不理解你的人就會說出去,大多是為了金錢。當你處於法律危險中,你就失去了自衛能力。」

  雖然幾乎被無情的辱駡、惡意的猜度甚至徹底的編造完全吞噬,莫妮卡號的船長比爾·金斯堡起初駕駛得很有技巧,他在電視的亮相相當不錯,不過隨著時間飛速流逝,莫妮卡開始覺得他應該少在電視作秀,多研究研究案情了。

  在毀滅莫妮卡和她家人的兇猛浪潮中,莊重的時刻屈指可數。其中一次特別令人感動。醜聞爆發前,76歲的彼得·斯特勞斯雖然沒有正式宣佈,但是已經在和瑪西婭談論結婚事宜了。她做著最壞打算,相信事情一旦公開,他就不會再和她和她家有什麼關係了。她肯定醜聞已經葬送了她的幸福,甚至沒有給彼得她公寓的電話號碼。

  瑪西婭錯了。彼得沒通知她,但在報紙上宣佈了他們訂婚的消息。這個來自舊式學校的堂皇紳士評價說:「如果你愛一個人,而她有麻煩了,你不能走開,這不是君子所為。」巧合的是,還有一件事也令人高興,莫妮卡在彼得家看到一本書,裡面引到幾句沃爾特·惠特曼的詩賦予她渡過難關的精神動力。

  所有這些——這一切無窮的痛苦與卑劣,
  我坐而眺望,
  看著,聽著,我默默無語。

  1月底,莫妮卡第一次離開公寓的時候,必須保持沉默。第一次遭遇媒體,聽到的是瘋狂刺耳的雜音:快門無數次閃過,成群的汽車在發動,寒流滿面的記者叫囂著問題。在這麼超現實的環境中,金斯堡坐著豪華轎車過來了,把她接到納瑟尼爾·斯派茲的辦公室,在那兒她可以通過律師,回答Oic方面的許多問題。就在前一天,她還以為脫離魔掌了呢。法官蘇珊·韋伯·賴特,也就是瓊斯案聽證會的主審法官,裁定莫妮卡的問題不屬￿瓊斯案範疇,因此拒絕接納所有關於她的證據。然而,莫妮卡高興不了多久,她律師解釋說,她不是一個案子的「材料」,並不意味著她也被排除在斯塔爾調查的核心地位外。

  律師們走開,去和斯塔爾方面進行「問答」程序時,金斯堡要她保持微笑,不要被鏡頭嚇倒。「燈光閃成一片,所有人都圍向汽車。」莫妮卡回憶說:「真是瘋狂,開著摩托車的狗仔隊員們拼命拍照,然後人越來越少。我太緊張了,只有咬住嘴唇才能不叫出來。」

  雖然她後來後悔了,可是當時還是接受了金斯堡的建議,對著鏡頭不住微笑,想讓斯塔爾看到自己不會為之屈服。不幸的是,這事起了反效果,反而給了媒體觀察家們嘲笑的口實,說她笑是因為在享受自己成了公眾人物。

  斯塔爾的人可沒有微笑。那天他們向她的律師提出了許多關於家庭電腦裡的文件的問題,還懷疑說公寓牆壁上的照片已經被拿走了,是有意掩藏證據。他們似乎忘了她正準備搬到紐約去。而且,在他們搜查過程中,也沒有找到總統送她禮物中最珍貴的那本惠特曼的《草葉集》。

  莫妮卡的律師團和斯塔爾方面越來越互相敵視和憎恨,後者早先表現出來的不信任現在成了雙方共同的態度。金斯堡和斯派茲覺得他們老是被Oic的人搞得團團轉,因為後者老是改變說好的條件。他們先給莫妮卡一個他們稱為「一日女皇」的計劃,要她說出全部事實,然後讓斯塔爾決定是否給她豁免權。後來又變成「一個月女皇」計劃,其他都一樣,只是加了一個條件——莫妮卡要接受測謊儀的檢查。一度,調查官們表示他們想讓莫妮卡和斯塔爾本人見一面,這樣他就能大概瞭解她一下。金斯堡和斯派茲同意了,可是他們又改變了主意。就這樣兜兜轉轉了好幾圈——期間斯塔爾正式通知莫妮卡她成為了調查對象,這是起訴的前奏,金斯堡拿出了最後通牒:要麼給豁免權,要麼上法庭。

  漫長的討論和左思右想過後,Oic方面雖然很不情願,還是答應了。2月底,兩名FBI探員出現在金斯堡下榻的都市俱樂部,因為擔心寫有豁免書的文件洩露出去,所以沒有直接遞交,而是他們念,金斯堡和斯派茲手寫。在法律上,這只是一份徵詢同意與否的建議書,包含四項主要內容,只有提要式的短短半頁。不過,莫妮卡覺得文件過於含糊不清,於是就寫了一份全面的替代性文件,其中講明她應該在宣誓情況下說哪些內容,以交換免予起訴的豁免權。在她後來出庭作證時,她覺得那更像一幅道路地圖,而不是一份完美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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