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莫妮卡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六五


  不像戈德伯格或伊斯科夫,特裡普非常瞭解莫妮卡,也喜歡她的朋友,不過她還是打算把這個幼稚、脆弱又容易輕信的年輕女孩扔向那群法律之狼。莫妮卡發現,回首那段悲傷歲月很難不怒氣衝天,別提原諒了,她根本難以理解特裡普的背叛或隨便給那種行為起個什麼說法。「我對她很好,她知道我這人的弱點。我無條件地信任她。她卻只是因為怨恨和嫉妒而出賣了我。我不知道,她晚上怎麼睡得著,怎麼敢照鏡子。她真是一個噁心、卑鄙、無恥、惡毒的小人。」

  那段致命午餐的第二天,1月14日,週三。上午,兩個女人又聊了一次。莫妮卡告訴特裡普自己打算簽署書面陳述文件了,另一方面,特裡普則說她想找一個新律師,原來那個太「中立」了。兩人沒一個在說真話。

  這天上午她們又聊了好幾次。莫妮卡繼續編造著她打算簽署文件的把戲。特裡普則問莫妮卡,是否願意作為她的道義支持,開車送她去律師辦公室,這個女孩還和以前一樣好心,就答應了。不過,莫妮卡做之前,卻說她想到一個好主意:根據她們的談話和自己在寫作書面陳述時學到的經驗,整理出特裡普會在她的書面陳述裡講到的幾點。然後,她花了兩三小時去勾勒她覺得特裡普應該涉及的幾個方面和一些觀點,後來這些被稱為「談話重點」的觀點非常有名。而且,她還寫了兩個版本,一個供特裡普在車上念,另一個則讓特裡普交給她的律師,作出好像她親手寫的那樣。

  就像莫妮卡最近一個月一直爭辯的那樣,這文件基本上都集中在談凱瑟琳·威利的問題,只是偶爾涉及到另一個女人,特裡普一度覺得那個女人非常重要,後來發現是個「大騙子」,而且視總統為草芥。這份三頁的提綱基本反映了莫妮卡對過去幾個月特裡普所談到的維利的認識,既體現了她原來在《新聞週刊》那篇文章的評論,也有她私下的說法。同時,把問題集中在維利身上,莫妮卡就能撤離火線了。

  醜聞爆發後,特裡普公開質疑莫妮卡親手寫了這大綱的說法,她的推論顯然帶有誣衊性——大綱的思想過於精細有序。各種各樣的作者身份都被拿出來討論,從總統的律師鮑伯·貝內特、白宮律師部門的布魯斯·林賽到維農·喬丹,甚至包括總統自己。一個評論家說:「如果真是莫妮卡·萊溫斯基寫的,她就是一個精明的律師。」

  不過,就算草草一瞥特裡普錄音的那段草稿,讀過《新聞週刊》的那篇文章,瞭解莫妮卡剛簽署的那份文件的結構,就該知道只有她才可能是作者。其實,一個事實足以證明她的作者身份:離她建議到最後完成文件只有短短幾個小時,就算瞭解背景情況,也沒有哪個人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完成如此全面的一份文件。這只是又一個針對莫妮卡的謠言,一個花了幾個月時間才澄清的謠言。

  特裡普看到「說話重點」,就告訴莫妮卡她覺得「實在精彩」。她讀了每一個點,還喃喃自語著「對,對」。然後,她告訴莫妮卡自己已經解雇了律師科布·巴赫,新律師詹姆斯·穆迪是她家的一個朋友。其實,正如我們知道的那樣,她的新律師詹姆斯·穆迪來自盧西安·戈德伯格的關係。

  這天后來,兩個女人又談了一會兒。如今處於Oic庇護下的特裡普又想誘使莫妮卡去陷害自己。她說的話讓莫妮卡——她不瞭解內情——覺得實在荒謬。比如,她建議莫妮卡和總統真正地幹一回,這個主張對一個瞭解她們關係每個細節的人來說實在太怪異了。

  被特裡普的言行搞得頭昏腦漲,精疲力竭,莫妮卡最終想到了對付她這個古怪朋友的辦法。如果特裡普的證詞真的針對她,那麼她或者乾脆否認說過和總統有染的任何話,或者就承認是自己編造了謊言,承擔起所有責任。

  太晚了。第二天,1月15日,葆拉·瓊斯的律師們已經收到戈德伯格家族所屬快遞公司的記錄,正是特裡普向莫妮卡建議的那家。合法文件顯示莫妮卡向白宮送出多個包裹。同時,

  邁克爾·伊斯科夫打電話給庫裡,纏著她問這些神秘包裹的詳細情況。

  過去幾個月,特裡普和她的陰謀同黨已經編好了繩子;過去幾周,特裡普打好了繩結;就在幾小時後,1998年1月16日,週五,五角大樓城麗池卡特酒店1012號房間,特裡普會看著FBI探員和Oic一起把繩圈套向莫妮卡的脖子。

  11.1012房的恐怖

  莫妮卡依然穿著晨練的健身服,感覺很運動,不過5英尺6英寸的她比起面對著的兩個荷槍實彈的FBI幹員和眼神冷酷的調察官來說,還是顯得渺小脆弱。不過,她還是態度強硬,「讓她留下來看。」她嘲笑著:「我要那個背信棄義的婊子看著,她對我幹了什麼。」

  因此,接下來的45分鐘,琳達·特裡普靜靜地坐在弗吉尼亞州阿靈頓市五角大樓城的麗池卡特酒店1012號房間,看著莫妮卡的世界在她身邊崩潰。時光流逝,特裡普一動不動,雙手交叉放在棕色套裝的褲子上,臉上渾然漠不關心的樣子,雖然她可能已經暗暗為自己的堅強、果敢和智慧擊節叫好了。一個好市民盡了她的責任,痛苦,然而環境使然。

  很快,房間裡所有人都感覺到痛苦的滋味。迷惑又憤怒,莫妮卡不明白為什麼會被帶到麗池卡特10樓的房間,她對那兩個FBI幹員的敵意僅次於對特裡普的憎恨,幾分鐘前,面無表情的這兩人剛在五角大樓城的廣場小食街裡把她帶出來。

  作為一場精心設計的手術的一部分,特裡普把她朋友引到聚會地點。當斯塔爾的一個調查員麥克·艾米克走進房間的時候,莫妮卡對特裡普出賣的結果已經了然於胸。雖然這個黑發藍眼、身高6英尺的男人裝出一副溫和平靜的聲音,她還是把他看成是令人討厭的人類樣本。

  她憤怒不已,不過還是注意到他朝她說話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子緊張。他描述了過去幾周和幾天內發生的事情,大多數含糊不清:「首席檢察官熱內·雷諾……獨立檢察官……聯邦罪案……詳細調查……肯尼斯·斯塔爾。」聽到最後一個名字,莫妮卡渾身一震,想道:「他究竟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想幹的只是掩蓋和總統的關係,難道這就和他牽涉上了?」

  她很快就清楚了,艾米克用陰冷的聲音告訴她,他們有證據證明她犯有一系列罪名:「我們準備起訴你作偽證、妨礙司法公正、欺騙陪審團、收買證人和陰謀罪。你要在監獄裡呆上15年。」

  他還表示,他們將提出指控,除非她同意和Oic當時的調查合作。莫妮卡崩潰了,她甚至不清楚到底具體是哪些罪名,就痛哭流涕起來。這種痛苦,恐懼直到今天還困擾著她。「我覺得,當時感受到的無助和恐懼難以描述。好像我的胃被切開,有人再在傷口上灑硫酸。我感覺到有一種錐心刺骨的痛,甚至蓋過了內心的恐懼,真是難以置信,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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