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吐溫(25)_學達書庫

二五

　　首先，他並不如我們以前習慣認為的那樣脫離工人階級的鬥爭。在50年代，亦即離馬克·吐溫逝世四五十年，在加利福尼亞大學圖書館珍藏的資料中，發現了馬克·吐溫在1886年美國工人運動重大鬥爭時刻為維護「勞動騎士團」而作的一次著名演說。

　　勞動騎士團是美國從自由資本主義向壟斷資本主義過渡時期勞工運動中的重要組織。1886年，勞動騎士團廣大工人群眾參加了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大罷工。

　　恩格斯認為，「在講英語的人們中間第一次產生了真正的群眾運動。」「土生土長的美國工人群眾參加運動，是1886年最重大的事件。」可是在當時，勞動騎士團遭到了統治階級的猛烈攻擊。麻省有一家記事報在1886年的一篇社論中攻擊勞動騎士團「通過外國的煽動者，把美國社會從內裡蛀空，把我國政府顛覆掉，另外建立一個共產主義、無政府主義的寡頭政權」。就在誹謗勞動騎士團的高潮聲中，馬克·吐溫在3月22日哈特福德的「星期一晚俱樂部「發表了題為「勞動騎士團——一個新的王朝」的演說。

　　馬克·吐溫在演講中說：誰是壓迫者？是少數人，國王、資本家、一小撮工頭和監工。誰是被壓迫者？是多數人。是地球上各個民族，是有用的人，是工人，是做麵包給兩手白嫩和懶漢吃的人。應該看到，在政治社會裡，是由有權勢的人來決定什麼叫做正義，也就說，有權勢的人享有任意製造正義的特權——和取消正義的特權。應該看到，如果4500萬勞動弟兄中團結起來的選民站出來向本國其他1200萬或者1500萬人公開說話，以明確、乾脆、毫不含糊而合法的途徑下令宣告：現行制度已經腐朽沒落，已經徹底崩潰，這1500萬人中，就誰也不能再享有任何特權了。

　　馬克·吐溫說，過去是國王和「一小撮人」來決定什麼叫做正義，什麼叫做非正義，「這樣的權力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呢？」馬克·吐溫回答說：在今天以前，那是確實的，不過，我深信，在我國，從今天起，這將永遠成為陳跡。因為比任何一個國王都要強大的一個力量要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獻身于自由的土地上崛起，你們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有耳朵的都能聽到：旗幟在飄揚，大軍在前進。儘管有人會吹毛求疵，有人會嘲笑，有人會嘮叨——對不起，他將要登上皇位，他將要舉起王笏，饑餓的人將要得到麵包，赤身裸體的人將要有衣穿，絕望的眼睛裡將要閃出希望的光芒，騙子貴族將要消滅，名正言順的主宰將要登位。

　　當全體水泥匠、全體機器工人、全體礦工和鐵匠、印刷工人、泥瓦工人、碼頭工人、油漆匠、制動工、機匠、司機、工廠工人、鐵路馬車工人以及全體女店員、全體女縫工、全體報務員，總而言之，掌握著你們稱之為權力的——而不是這權力的千百年來陳腐的假像——千千萬萬勞苦大眾，一旦站了起來，那麼，不論有人會給這樣壯麗的景象取什麼樣欺人的名字，事實真相終歸是事實真相，那就是一個國家誕生了。

　　馬克·吐溫指出，富人正在散佈謠言，說什麼新王朝將威脅社會的存在。馬克·吐溫加以駁斥說，只有他才能維護整個社會中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制止一切破壞的勢力。馬克吐溫指出，新王朝在開始的時候當然要運用其權力以進行壓迫的。

　　所不同的是，他壓迫的是少數人，而他們（指歷史上的統治者）壓迫的是多數人，他只壓迫數以千計的人，而他們壓迫的是數以百萬計的人。不過，他不會把任何人投入牢獄，他不會屠殺、焚燒、搶奪、拷打、放逐任何人。他不會強迫別人幹18個小時的活兒，不會叫他們的家屬挨餓。他將實行公道，實行合理的勞動時間、合理的工資。他將剛毅、堅定，有的時候將暫時地嚴厲——他不能不這樣——直到所有的手藝人都集結在他的統治之下，直到王位鞏固的時候為止。而在這以前，讓我們還是先忍耐一下。

　　不用等候多久了，他登位的日子迫在眉睫了，各路大軍正在集結，正在闊步前進，號角已經吹響，千萬人正在響應在這篇熱情洋溢的演說詞中，馬克·吐溫用自己純樸的感情對工人階級的未來做出了光輝無比的設計。

　　當然這個演說的直接結果就是他以自己不可替代的影響，捍衛了這次偉大的勞工運動。

　　關於人類應該採取什麼態度，以什麼為目標，這個問題是馬克·吐溫一生取之不盡的題材。他19歲當印刷工人的時候，曾經寫過一段議論，抒發一個年輕人的清新的遐想，大家都認為那是寫得輕鬆愉快的。

　　從現在起，人類度過1000年以後，也許會有另一類人出現，他們穿著獸皮做的衣服，在如今這座城市的高樓大廈所在的地方，到處長著野生漿果，人們就用來充饑。這種人將用原始的工具挖掘出他們那被遺忘的祖先的某種紀念品——也許是一個蒸汽鍋爐吧——大為吃驚地盯著它，琢磨著這是誰做的，做來有什麼用場；琢磨著那些人是從哪裡來的，到哪裡去了。

　　而幾十年之後，馬克·吐溫在他的《自傳》第六十三章，還專門在這個問題上作了回答。

　　我確信，一個人的脾性是一項法則，一項鐵的法則，不論你喜歡不喜歡，你非得聽從不可。在我看來，脾性顯然是上帝的一項法則，勝過了人間的一切法則。

　　我確信，人間的每一項法則，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有一項明明白白的目的，唯一的目的：要反對上帝的法則，要打敗它，要壓低它，要嘲弄它，要踩死它。蜘蛛小心眼兒地設伏，等候著飛蟲，以便把它殺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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