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馬克·吐溫 | 上頁 下頁
一五


  誇裡農莊那種幽靜的鄉村美景,賽姆在哈特福德可以長期安居的住宅,一個親密的家庭的樂趣給他的許多作品提供了主要的題材。

  他的寫作生活順利地延續了17年,他在小說般的環境中重新尋覓童年時代的樂趣。他的三個女兒都從孩提時期慢慢地成長起來,到了青春的年華,而他自己卻正如威爾士所說的那樣,「直到晚年,始終是一個小夥子,具有一個少年的心腸,卻有一個賢哲的頭腦。」

  馬克·吐溫是一個勤快又充滿愛心的父親,在福德他自己設計的舒適的房子裡,他的三個女兒度過了她們遠比她們父親哈特幸福得多的童年。在他寫作休息的間隙,幾個女兒就像歡蹦亂跳的小羊圍著老山羊吃奶一樣地讓馬克·吐溫講故事。

  牆上有三張圖畫——一張繪著貓頭的油畫,還有艾利胡維德的油畫《年輕的麥杜莎》和一張水彩畫,那上面畫著一個少女,這家人把她叫做愛美玲。在這三張圖畫中間有10幾件小擺設,放在書架和爐臺上。

  這幾個小姑娘隨時都在指揮她們的爸爸,叫他根據這些小擺設和那三張圖畫,立刻編出一個傳奇故事來。

  我每回都得從那只貓開始,講到美玲收尾。她們從來不許我換個新鮮的講法,把次序改一改。也許改變固定的情節,把哪一個小擺設弄錯位置,這些小擺設永遠休想過一天太平的日子和安靜的日子,永遠沒有一個悠閒的安息日,它們一輩子也得不到安寧。它們過的日子,無非是單調的暴行和流血事件我作為一個給孩子們講故事的人物,實在是夠嗆,從頭起就不好受。她們要是拿出一張圖畫來,叫我根據它編一個故事,她們就會用胖胖的手把那一頁上其餘的部分捂住,不讓我從那上面竊取一點妙計。叫我講的故事必須是絕對獨創的、新鮮的才行。有時候這幾個孩子只給我提供一兩個角色,或是10幾個,卻叫我立刻就根據這點單薄的材料,編出一個活生生的故事,叫那些角色扮演一齣犯罪的戲來。假如她們聽說過一種新的行業或是一隻沒見過的動物,或是諸如此類的東西,我就肯定非在下一個故事裡把這些東西編進去不可。有一次克拉拉叫我編一個鉛管工和「大蒙邪」的故事,我也不得不照辦。她還不知道大蟒蛇是個什麼東西,直到故事裡講到它,她才明白——這下子她才對這個故事特別滿意。

  夜晚,馬克·吐溫抱著一個啼哭的孩子,低聲唱著催眠曲,在屋裡來回走著,給莉薇分擔護理孩子的工作。

  早在伺候他的頭一個孩子蘭頓時,他就練成了一身高超的作父親的本領。

  如果你倒退50年或是100年,回到你的婚後生活的初期,重新打量你那第一個孩子,你應當會想起,他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甚至還更神氣點兒——他叫你拿奶瓶餵奶的時候,瓶裡的奶卻不熱和,你說過二話嗎?沒有說吧。你趕快動手,把奶熱一熱。你甚至還不嫌下賤,拼命要把這份僕人幹的活做到家,親自嘗嘗那個溫熱的、淡而無味的東西,試試是否合適——三分水對一分奶,稍加一點糖,免得孩子吃了肚子痛,還要加一點點薄荷油,防止那難忍的打嗝的毛病。現在我還能覺得出那玩意兒的味道哩。

  馬克·吐溫給他的孩子們養了許多愛畜,把他自己對動物的愛好傳給她們,這種愛好是他的母親傳給他的。他也像他母親一樣,最喜歡貓兒,他家裡就到處是貓。在誇裡農莊,他的孩子就不僅有五隻貓,還有兩頭驢——「卡狄產」和「波利中」,還有小馬兒和狗。在哈特福德有三條牧羊狗,孩子們給它們取名為「我知道」、「你知道」和「不知道」,還有一些烏龜、鴨子和克拉拉的小牛「瓊布」。

  他是他孩子們做功課的夥伴,搞體育也在一起。

  蘇西和克拉拉拼命努力學歷史的時候,他便幫她們想了個好辦法,使歷史的年代容易記住,他在誇裡農莊的馬車跑道路旁插上許多標樁,上面寫著英國歷代國王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他和這三個姑娘在跑道上賽跑,經過標樁時,就大聲喊出歷代王朝的名字。他們一家人還差點把這個奇妙的發明去申請專利。

  插樁子的辦法經過實踐證明,的確很有成效,於是馬克·吐溫又想出了一個室內的翻版,在桌面上的一種遊戲,發動全家人搜集資料,搞了三個月之後,他的熱情便冷卻下來了;於是他就放棄了這個計劃,這種遊戲只是在他同孩子們一起玩的時候,才使她們感到愉快。克拉拉在《我的父親馬克·吐溫》一書中寫道:

  現在我回想當年父親只是為了「逗趣」,為我們花費了那麼多時間,便常常感到難以理解,他為什麼居然還能寫出那麼多書來——父親的頭腦是非常活躍的,他似乎從來就不會感到身體的疲勞。他為了出版業務的問題和文學寫作,以及接待來訪者,忙了一整天之後,一到餐桌跟前,卻還是精神飽滿,好像是這一天剛剛開始似的;我們只是偶爾有一個人回答一聲「是」或「不」,表示我們在注意聽他講話,除此而外,並沒有更多的反應,父親卻還是能帶頭和我們談話,談得很有內容,獨自一直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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