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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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麥克阿瑟陳述理由時,他也考慮到怎樣才能最好地克服來自科林斯和舍曼的阻力,特別是科林斯。他們對失敗的恐懼遠遠勝於對成功的渴望。所以他緩和了口氣進一步地說:「如果我估計不準確,遇到了我無法克服的頑強防禦,我將親自督陣,並在部隊遭遇血戰之前將我們的部隊撤回。推一會受到損失的就是我的名譽。「但是仁川之戰必不會失敗。仁川之戰必將取得勝利,而且仁川一戰能挽救10萬條生命。」 「我知道這是個5000比1的賭博,但我對此已習以為常了。」麥克阿瑟的聲音小得如同耳語。會議廳裡的人們很難聽清他在說什麼。「我們將在仁川登陸…我們要消滅他們!」小會議廳裡出現一片令人畏懼的沉默。6天以後,參謀長聯席會議授權麥克阿瑟在仁川登陸……「如果可能的話,或者在仁川南海岸的適當位置登陸。」科林斯仍然滿心疑慮。 9月13日,麥克阿瑟和舍菲爾德飛往日本的佐世保,登上「麥金萊」號旗艦。在從機場到佐世保碼頭的飛行途中,太陽漸漸落下,天下起了小雨。麥克阿瑟仰望天空,一道美麗的彩虹在逐漸變暗的天空熠熠生輝。「那是我的彩虹!」他轉向舍菲爾德興奮地說,「我在第一場戰爭中指揮過彩虹師,這是我的吉兆,這次登陸會成功的。」 9月15日上午,一支海軍陸戰隊趁滿潮時佔領了通往仁川的狹長水道中的月尾島,並佔領了炮陣地。下午滿潮時,第二支海軍陸戰隊在仁川前的港口登陸。他們只遭到了對方組織混亂的零星抵抗。麥克阿瑟身著他的A-2式飛行服,頭戴陸軍元帥帽,從「麥金萊」號上觀察著海軍陸戰隊實施的這次完美無瑕、銳不可當的突襲行動,那真是一種不可言喻、令人激動不已的美妙感覺。 但是,這還不夠。麥克阿瑟還要到更近一點的地方去看。他堅持要到月尾離去。他的船冒著槍林彈雨帶他來到月尾島,但他還要求靠海岸更近一些,那裡追擊炮和機槍火力顯示出雙方正在交火。舍菲爾德驚恐萬分,極力讓指揮登陸部隊的艦隊司令命令「麥金萊」號返回,但這位將軍拒絕了。對舍菲爾德來說,沒有什麼比戰區司令死于敵人炮火之下更可怕的事情了。多年以後他仍然問人們「難道我這麼做不對嗎?」人們無一例外地回答說他是對的,但正確的答案卻應該是不對。 1950年9月15日,這是麥克阿瑟的一生中真正體現出他的軍事天才的一天。在每一位偉大指揮官的一生中都會有一場戰鬥超過了所有其它的戰鬥,這是對他的將軍素質的最重大的考驗,使他成為不朽的軍事人物。對麥克阿瑟來說這樣的戰鬥就是仁川之戰。這次登陸的戰果實現了他所有的諾言。到9月底以前,漢城已經被奪回,第8集團軍從釜山外圍突破,沉重打擊了人民軍。倖存的殘兵敗將們在聯合國部隊的追擊下逃回三八線以北。麥克阿瑟一生最合適的結尾本該是在仁川的海戰中像一個戰士那樣犧牲,犧牲在他處於光榮之巔的時候,犧牲在他的神話還沒有遭到一點點破壞,反而因為他光輝的形象而被放大的時候。從這裡開始,無論怎麼走都是下坡路了。 ※第三十一章 解甲歸田 1949年秋,毛澤東領導的中國共產黨的部隊佔領了北京,成為中國大陸實際的執政者。蔣介石率部逃往臺灣。美國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為國民黨提供過武器.幫助其抗日,但是杜魯門無意捲入國共之爭。1950年6月朝鮮戰爭爆發時,美國海軍奉命駐紮在臺灣和大陸之間,以阻止雙方動武。美國的政策是讓臺灣保持「中立。」 麥克阿瑟認為總統試圖讓自己與蔣介石疏遠的做法是愚蠢的。他認為臺灣是「一艘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和潛艇補給艦」,美國的強權可以從這裡向中國大陸伸展。麥克阿瑟不支持總統的「實現臺灣中立「的政策,相反,他認為這一政策終將失敗,他開始計劃將美國戰鬥機向臺灣基地轉移,讓戰鬥機飛行員在那裡作「熟悉飛行」。 與此同時,五角大樓估計有幾十萬中共軍隊在臺灣海峽的大陸港口集結,並集合了4000艘主要由木船組成的進攻船隊。1950年8月1日,麥克阿瑟飛往臺灣安撫倒黴而無用的蔣介石,他的國民黨軍隊根本不是共產黨的對手,只能讓可憐的臺灣人民活受罪,許多臺灣人公然表示痛恨這些國民黨冒險家。麥克阿瑟在他短暫的訪問期間試圖鼓勵蔣介石讓那些掌管國民黨政府的庸才和騙子聽從他的意願,但是無論是他還是蔣介石都並不真的希望有任何變革。腐敗的國民黨政權為了個人私利繼續侵吞美國的軍事援助物資,從而削弱臺灣的防務,而麥克阿瑟深知這一點。 返回東京前,麥克阿瑟吻了蔣夫人的纖纖玉手,這一場面被拍攝下來。麥克阿瑟的舉動似乎是迫不及待,幾乎要把這位夫人吞下去似的。幾乎是到他去世的那一天,他仍然對這位女性的美麗念念不忘,他回憶這件事時與其說是帶著老年人複雜的感傷,還不如說是年青人的全部熱忱。他吻蔣夫人的手的照片在美國各大報紙上引起了一陣轟動。對於所有人——一小撮認為蔣是支持民主價值觀的右翼共和黨人除外——來說,麥克阿瑟臺灣之行這種舉動是令人作嘔的,無異於吻一條母龍的爪子。 然而麥克阿瑟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尋求一種精明、實用的政策,他不過是遵循了一句古訓「我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麥克阿瑟對國務院的官員們說:「即使蔣介石頭上長角,身後有尾,只要他反共,我們就應該幫助他。國務院非但不應該把事情搞得更棘手,反而應該幫助他與共產黨鬥下去——我們以後可以改造他!」 麥克阿瑟的臺灣之行令杜魯門和艾奇遜大為惱火。美國的政策沒有絲毫改變,但是麥克阿瑟這次被大肆宣傳的出訪在公眾看來似乎是表明在美國實際上有兩套對台政策:麥克阿瑟的和杜魯門的。8月初杜魯門派埃夫裡爾·哈裡曼去東京就是為了糾正麥克阿瑟在臺灣問題上所犯的錯誤。 儘管哈裡曼的這項任務很受重視,但他失敗了。他一再設法讓麥克阿瑟瞭解美國無意為了臺灣的命運捲入一場與中國的戰爭。美國的政策是在聯合國努力尋求一種權宜之計,以便在解決北京的共產黨政府和臺北的國民黨政府之間的問題時保持不介入的態度。 對麥克阿瑟來說這是不夠的。他沒有看到臺灣國民黨在政治上腐敗和軍事上無能的現實而是繼續努力把臺灣國民黨說成是富有價值的財產而必須加以保護。多年以來,麥克阿瑟一直相信讓亞洲人打亞洲人比讓東方人和白人之間的種族戰爭要好得多。而現在,蔣同意派3個師到朝鮮打仗。奇怪的是麥克阿瑟似乎急於接受這一好意。如果臺灣形勢迫在眉睫,以至需要美國空軍來保衛它,那麼從它最精銳的部隊中調出幾萬人去別的地方打仗是根本沒邊沒影的事。然而在哈裡曼看來,顯然,麥克阿瑟根本沒有打算解決臺灣問題,而是在那兒兜圈子。 隨同哈裡曼一行會日本的還有埃德溫·洛上校。這位出身于緬因州農民的上校為人謙和,是杜魯門的老朋友,近年來他曾為總統執行過各種秘密任務。洛這次的任務是在第一大廈擔當杜魯門的「耳目」。杜魯門不相信他從麥克阿瑟那裡獲得了足夠信息或者獲得了關於麥克阿瑟的足夠的信息。總統還讓洛給這位將軍帶了一個口信,這個口信明顯是假的,而令人驚訝的是,洛傳達這個口信時竟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杜魯門通過洛說;「我對將軍處理遠東事務的能力從來深信不疑。」 這位上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麥克阿瑟相信擔當總統的耳目並不是要當他身邊的間諜。為了再次讓他在這一點上消除顧慮,洛向麥克阿瑟提供了他送交華盛頓的每一份報告的副本。儘管治做出的這種姿態大方得體、顯得頗有良心,然而還是很難想像麥克阿瑟會真的看重這些證明。洛總可以通過東京的特殊渠道向華盛頓的將軍們作口頭彙報嘛。此外,麥克阿瑟知道如何與這些將軍中最優秀的人玩一場表面上通力合作的遊戲。他給了洛一間辦公室,與他自己的辦公室僅隔幾個門,並授權他可以進入第一大廈中的任何地方。而他惟一沒有讓他進入的領域卻是真正重要的——那就是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的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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