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
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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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魯門心懷疑慮,而麥克阿瑟則對此感到厭惡。電話會議系統原本是為了改進通信,加速決策制訂過程。但使用電話太不安全了,用電傳機就可以安全地對所有的信息進行編碼和解碼。不過杜魯門對麥克阿瑟的不信任意味著什麼事都不會被迅速地作出決定。一切都要由總統裁決。麥克阿瑟無論什麼時候提出問題,得到的回答總是「等幾個小時,我們會讓你知道。」然後有人將這個問題彙報給國防部長,國防部長再到白宮請示杜魯門。在幾次被告知要等幾個小時才能有答案以後,麥克阿瑟厲聲喝道:「這太令人氣憤了。我當總參謀長的時候,可以隨時與赫伯特·胡佛對話,但是現在,不僅要通過陸軍參謀長,還要通過陸軍部長和國防部長。這麼多頭頭腦腦都在耽誤時間,簡直是豈有此理!」 在人民軍從漢城朝釜山外圍進軍的時候,參聯會的成員們飛往東京與麥克阿瑟協商。他告訴他們他有信心保住釜山。他敦促參聯會要「強行徵用太平洋上的每一艘船」,並鞏固美國在朝鮮的實力。「讓往常的商業活動見鬼去。」沒有人就到底是歐洲重要還是遠東重要進行爭論。「我們或是在此地勝利,或是在所有的地方失利。但是如果我們在此地勝利,我們就有更多的機會在所有的地方勝利。」為了做到這一點,他打算部署反攻。他還不能說出他將在何時、何地發動反攻。但是有一點他們沒有搞錯:他要消滅人民軍,而不僅僅是將其逐回三八線以北。一旦成功,聯合國就可以「平息朝鮮局勢並統一朝鮮」。參謀長聯席會議在第一大廈樓頂舉行了一次小型儀式,以此結束了這次訪問。科林斯向麥克阿瑟贈送了一面聯合國旗,象徵著他被任命為朝鮮的聯合國部隊總司令。麥克阿瑟莊嚴地從科林斯手中接過這面藍白相間的旗幟,說道「我懷著最深厚的情感接受這面旗幟。」過去兩個星期的過度勞累在麥克阿瑟那張灰色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記,看上去和其他年屆7旬的老人沒什麼兩樣。 北朝鮮軍隊繼續從漢城兵分幾路向釜山挺進。少數部署在朝鮮以阻止北朝鮮軍隊的美軍部隊被撇在一邊。然而,人民軍的行進速度緩慢,每天只能徒步前進6英里。這支部隊沒有顯示出機動靈活的作戰能力,而且害怕自己的坦克遭到美軍的空襲。他們的謹小慎微使麥克阿瑟有時間將3個師調入南朝鮮,他在釜山以北50英里處——這裡剛好在該城市火炮的射程以外——將這3個師部署成一個長達30英里的弧形陣勢。人民軍到達這條防線並開始試圖突破它的時候已經是7月下旬了。 創建了第8集團軍,並把第8集團軍當作自己引以為榮的作品的羅伯特·艾克爾伯格于1948年返回美國,他經歷坎坷,雖然他最終獲得四星上將的榮譽,但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快樂。因為這個榮譽是在他和麥克阿瑟都去世以後才追認的。艾克爾伯格將第8集團軍交給沃爾頓·H·沃克中將,一個又矮又胖,十分好鬥的得克薩斯人。沃克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由於擔任喬治·巴頓麾下一支裝甲部隊的指揮官而出名的,但他是否能在一場情況複雜、形勢危急的防禦戰中,出色地指揮一支沒有經驗、訓練不足、裝備不精的軍隊還值得懷疑。麥克阿瑟認為他不夠聰明,或者說,因為他61歲了,他的精力不足以擔任緊張的作戰指揮,佈雷德利也這樣認為。 當沃克的前沿陣地受到北朝鮮軍的壓力時,他的工程兵司令加里森·戴維森準將跳上L—5偵察機,在周圍作低空飛行,尋找一條新的,更接近釜山的防線。這條防線要短得多,並使釜山市處在敵人火炮的射程之內。但是戴維森相信,在沃克的指揮下,訓練無素的美軍和南朝鮮部隊能夠守住這條防線嚴7月26日,沃克通知東京,他打算撤退。他將把指揮所轉移到釜山。第二天上午,麥克阿瑟和阿爾蒙德飛往朝鮮,想趕在這位第8集團軍司令撤退之前見到他。麥克阿瑟嚴厲地說:「沃克,你可以作所有你想做的偵察。如果你要準備應急戰壕,也可以讓你的工兵開始工作。從這道防線上撤退的命令要由我來下達。在這裡不允許有敦刻爾克式的倉促撤退。不許向釜山撤退。」 沃克壯起膽子向他的部隊發出了「死守」的命令:「這裡不是敦刻爾克,不是巴丹,誰要是向釜山撤退,就會出現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屠殺。我們必須戰鬥到最後。與其被這些人俘虜還不如戰死疆場。我們要同心作戰,如果我們當中有些人必須犧牲,我們就一起戰鬥而死。」麥克阿瑟能說的也就這些了。 整個8月,北朝鮮不屈不撓地對釜山外圍進行進攻和偵察。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危急情況,但是陣地還是被守住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麥克阿瑟曾經打過類似的戰鬥——在巴丹島。在1942年2月那些危急時日裡,他曾給馬歇爾帶信說日本已經把一切都推向南方,利於深入敵後實施打擊。當時他一籌莫展。也許這一次,儘管他可能有出奇制勝的高招,但他所能記起的只是科雷吉爾多島深處那隧道裡的惡臭。對來改進行雙重包圍,並將它全部殲滅這是他以前從未進行過的一次大行動,是類似漢尼拔和拿破崙這樣的偉大軍事指揮家們的實踐。 人民軍越過三八線後不久,麥克阿瑟即開始考慮從後方打擊他們,他要求調用海軍陸戰隊的一個團,但是在杜魯門同意他的請求之前,要保衛釜山顯然也需要海軍陸戰隊。7月10日,海軍陸戰隊司令繆爾·C·舍菲爾德中將拜訪麥克阿瑟。麥克阿瑟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解釋他真正需要的是什麼。門口旁邊有一幅遠東地圖。「我希望我能再次指揮海軍陸戰隊第1師,」麥克阿瑟說,「我有事讓他們做。」他停止踱步,用他的海洲石煙斗戳著地圖,「我讓他們在這裡登陸……在仁川」。他指著釜山西北150英里處的一個港口,它東距漢城只有30英里。舍菲爾德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建議他要海軍陸戰隊一個整師的兵力,而不是要一些小單位並讓他們逐步參戰,舍菲爾德回答說;「將軍,您為什麼不提出這種要求呢?」 麥克阿瑟的確提出了要求,但是對得到海軍陸戰隊一個整師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參謀長聯席會議對他的登陸建議並不感興趣,據記載,佈雷德利說兩栖突襲的事不會再次重演。杜魯門一向不喜歡海軍陸戰隊,他也有他的顧慮。在這一時刻,他直言不諱地通知一位贊成動用海軍陸戰隊的國會議員;「如你所知,海軍陸戰隊是海軍的警察部隊,只要我還擔任總統,海軍陸戰隊就必須繼續擔任這個角色。」 他對麥克阿瑟仍然疑心重重,他派埃夫裡爾·哈裡曼擔任特使,前去調查第一大廈的實情。這次麥克阿瑟到東京羽田機場迎接來訪者,麥克阿瑟是絕少這麼做的。麥克阿瑟30年前就認識哈裡曼了。麥克阿瑟擔任西點軍校校長時,他就和哈裡曼的「橙子縣」隊比賽過馬球,還在紐約特克西多附近哈裡曼的住所處和他一起獵鴨廣他們一向關係不錯,而且現在也是如此。 麥克阿瑟斷言,關鍵是要迅速取得軍事勝利。戰爭時間拖得越長,中國或蘇聯參戰的危險就越大。此次戰役的主要目的就是「在下一個冬季來臨之前」消滅人民軍。在朝鮮山區進行冬季作戰不僅會有大量傷亡,而且會一事無成。但是如果他能得到他想要的增援部隊,包括整個海軍陸戰隊第1師,他就能消滅北朝鮮軍隊。最後他用富有感召力的緩慢語調作出總結:「我不相信一個像美國這樣大的國家不能按我的要求提供這麼微不足道的一點增援。告訴總統,如果他給我這些增援部隊,我將乘風破浪於9月15日在仁川登陸,我將用此次登陸為錘,以第8集團軍為砧,把北朝鮮軍隊砸爛、消災。」一番話講得令人扼腕擊節,哈裡曼被深深地打動了。 哈裡曼把這一情況向總統彙報,「在兩個半小時慷慨陳詞中,麥克阿瑟將軍以最真切的熱忱,以取自其豐富經驗的、邏輯縝密的軍事論點,以他所有的巨大的雄辯天賦,闡明了他對地面作戰部隊增援的強烈需要。」 說服哈裡曼還不夠。麥克阿瑟還需要說服參謀長聯席會議。參謀長聯席會議越看仁川就越不喜歡這個建議。一位研究過該建議的海軍軍官說:「我們大致列出了所有的自然障礙和地理障礙——這些問題在仁川都存在。」科林斯和海軍作戰部長福裡斯特·P·舍曼飛往東京與麥克阿瑟商討細節。科林斯比以前更堅信此次戰鬥會失敗。 8月23日,一次緊張的充滿戲劇性的會議在麥克阿瑟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廳舉行。科林斯、舍曼、阿爾蒙德、舍菲爾德以及各類海軍專家濟濟一堂。他們幾乎要坐在彼此的膝蓋上了。科林斯想到麥克阿瑟的部隊將分散在150英里的戰線兩端,就感到憂心忡忡。但是麥克阿瑟把科林斯努力想使登陸地點更接近釜山外圍的建議擱在了一邊。他輕蔑地說:「在釜山外圍登陸,是作用木大和非決定性的一招,這個行動是試圖包圍敵人但實際上卻做不到。兩栖登陸是我們所擁有的最有力的工具。要想適當部署兩栖登陸行動,我們就必須實施猛烈的縱深打擊!」當他講話時,他的腦海裡回蕩著一個聲音,他父親的聲音,再次告訴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告訴過他的一句話:「道格,戰爭會議只滋生怯懦和失敗主義。」指揮官作出決策,必須運用自己的個性力量和實力對那些蠢笨的委員們施加影響。 他強調了漢城的戰略重要性,漢城是整個南朝鮮的公路和鐵路樞紐。他在朝鮮半島的地位就相當於巴黎在法國的地位。如果他佔領仁川,漢城和它的機場將很快會拿下來。能代替在朝鮮西海岸實施兩栖登陸的惟一方案就是從釜山防線上突出去,但這樣就需要對人民軍預有準備的防禦實施正面強攻,這會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他承認在仁川登陸存在很多困難,當地的潮差達32英尺。更糟糕的是,突襲必須分兩個階段完成,中間間隔8個小時,因為首先必須在航道上佔領一個島嶼。只有在確保做到這一點後,才能在下一次漲潮時發動進攻。但是麥克阿瑟強調說,美國海軍從來沒有讓他失敗過,他知道這一次他們也木會讓他失敗。他沒有探討水文方面的細節、潮汐或天氣帶來的危險,而是對他們進行情感上的誘惑和激發海軍的自豪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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