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一四八


  麥克阿瑟當然也想擁有一枚戰爭步兵獎章,但他不要史迪威那樣的二等特別獎章,也不願死後才能得到。所以他要求陸軍部修改授予標準。他指出:戰鬥步兵獎章是陸軍的最高獎賞,凡在戰爭中指揮部隊作戰的前師長和副師長,只要夠條件,都應被授予這種獎章。然而讓他——以及很多別的將軍——大失所望的是,陸軍部否決了這一提議。

  還有西點軍校,這是他永遠魂牽夢繞的地方,他常常懷念這裡。1947年3月,正值西點軍校成立145周年之際,他給母校寫了一封信:

  我穿上這身灰色的軍裝已將近48年了。當上一名陸
  軍「列兵」,已實現了我兒時的所有夢想。從那天開始,
  世界發生了幾次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我的這些夢想也隨
  著歲月的流逝逐漸淡漠了,然而儘管軍旅生活充滿艱辛,
  作為一名西點軍校的學生,我的自豪感和熱忱卻始終絲
  毫未減。

  每天都有成百的日本人聚集在第一大廈前,看著麥克阿瑟進出大樓。他們態度虔誠,仿佛要向世界表明麥克阿瑟對他們的信任。但其中也不乏一二持槍舞刀的暴徒,想徹底破壞佔領。國務院、陸軍部以及盟國的要員常笑話麥克阿瑟這種對原敵國的信任,但他絲毫不為所動。他堅持說日本人民是值得信任的,他們對他本人,對任何人都毫無威脅。1946年的一天,當麥克阿瑟從那輛黑色「卡迪拉克」裡走出來」,一個手持尖刀的人從人群中沖出,撲了上來。跑到離麥克阿瑟只差幾步遠時才被憲兵抓住。

  麥克阿瑟卻好像沒事兒似的,徑直向5樓的辦公室走去。到了辦公室,他讓人把那個人帶來。他們邊喝茶和咖啡邊聊。一會兒就弄清了那個人的苦衷,麥克阿瑟就讓他回家了。這個要做刺客的人就這樣成了麥克阿瑟熱情的擁護者。

  報紙上從本報道過此事,華盛頓方面也沒有得到通知,即使是在盟軍最高司令部,也只有少數人知道事情的經過。人們知道這件事時已經是40年之後了。對麥克阿瑟本人來說,這是他任職開始的一部分:解除他們的武裝,設法消除他們的怨氣,然後讓他們自由發展。

  緊接著日本展開了3項變革:由布國變為民國,由軍事強國變為軍事弱國,由指令經濟變為自由市場經濟。出乎反對派們的意料,就連手下的人也沒有想到,麥克阿瑟迎接這次挑戰的政治經濟指導思想,並不是羅伯特·麥考密克和威廉·倫道夫·赫斯特所主張的反動觀點,雖然這些人天真地認為麥克阿瑟也持這種觀點。麥克阿瑟的政治經濟觀點與他的導師倫納德·伍德非常相似,屬￿激進共和黨人——布爾·穆斯進步派思想。麥克阿瑟實現日本3項變革採用的方式帶有很強的平民主義色彩。

  麥克阿瑟對現代政治經濟理論知之甚少,他對此也不感興趣。他更願意從抽象定律和英雄人物中搜尋靈感。他曾對一位記者說:「我現在的主要顧問差不多只剩下兩個人了,那就是喬治·華盛頓和亞伯拉罕·林肯。一位建立了美國,另一位挽救了美國。如果能夠回到他們生活的年代,你會發現幾乎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這些話聽起來像是老調重彈,但事實卻鐵一般地證實了這一點。麥克阿瑟對面的牆上是抬頭可見的一福林肯畫像,下面還標著這樣一段林肯語錄:「如果試圖搞懂別人對我的各種攻擊,並對其作出某種回答,那我就可能會永遠被人牽著鼻子走。我會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事情儘量做得盡善盡美,而且我要一直將它進行到底。如果最終結果證明我是對的,那麼別人的話自然不攻自破。如果最終結果證明我是錯的,那麼縱使有萬名天使發誓說我正確也於事無補。」從麥克阿瑟的肩頭看過去,他身後的牆上掛著華盛頓的畫像。

  麥克阿瑟到達東京後採取的第一個行動,就是釋放了約500名關押在獄中的政治犯,解雇了原政府任命的5000名「思想警察」。他還推行了人身保護法,這使他深感自豪。早在1900年,麥克阿瑟的父親——他既是將軍又身為律師——在菲律賓實行了人身保護法,這位父親視此為一生的最偉大的壯舉,兒子自然想到要步老父的後塵。

  麥克阿瑟一直等到解除日本的武裝之後才從政策上進行了重新調整。他曾奉命情理民間的戰爭嫌疑犯、軍隊中的高級軍官和1931年以來積極參與「軍國主義和侵略活動」的人。1946年1月,清洗工作開始進行,吉田茂和其他保守分子感到十分恐懼。他們不難設想自己的許多老朋友和同事將被迫下野,為共產主義者騰出位置。這次清理活動極大地震動了日本民眾,也是在佔領期間採取的最不得人心的行動。據說吉田曾質問過麥克阿瑟:「你是不是要讓日本赤化?」

  將近72萬名日本人最終接受了審查,20萬人被從政治、經濟、軍事與民事崗位上撤了下來。首次清理行動涉及面最廣,一開始就將國會的400人撤換,內閣裡也有半數左右的人員變動。它的影響是巨大的。

  然而對惠特尼和凱迪斯來說,這還不夠。他們對麥克阿瑟說,這第一步行動還不夠徹底。於是,1946年底麥克阿瑟開始實施第二步,這次主要是針對新聞界、工業界和地方政府中的狹隘民族主義者。日本人就在上一次的吞咽苦果的感覺還餘味未盡時又要再吞下一枚同樣的苦果。儘管如此,麥克阿瑟所做的還是沒有做到參謀長聯席會議希望他做到的程度。在德國,美占區內被罷免公職或從有影響的位置上拉下來的德國人占其總人口的25%;但在日本這一數字還不到日本人口的05%。在德國,幾千人被投入監獄,數萬人受到重罰或被沒收財產。然而在日本,沒有一個人入獄,遭受罰款或被沒收財產。

  儘管如此,在美國仍然存在強烈的反對意見,說麥克阿瑟正在踐踏民權。為了反擊這種說法,凱迪斯打算清一些美國專家到日本考察。凱迪斯讓惠特尼出面,通過陸軍部邀請美國民權聯合會的3位名人:羅傑·鮑德溫、莫裡斯·厄恩斯特和阿瑟·加菲爾德·海斯。麥克阿瑟得知此事後,給華盛頓拍了一封電報,取消了邀請。凱迪斯不知道,厄恩斯特是德魯·皮爾遜的律師,1934年他曾恐嚇麥克阿瑟要公開麥克阿瑟寫給伊莎貝爾·庫珀的情書,並讓她出庭作證,在麥克阿瑟的眼裡,厄恩斯特不過是一個·敲詐了他1.5萬美金的勒索犯。海斯和厄恩斯特取消了一切去日本的計劃,只有鮑德溫表示,既然他已邀請,那麼他就不願放棄,到日本的計劃。他說,如果有必要他將自付旅費。現在麥克阿瑟惟一的選擇就是運用自己的魅力讓他折服了。

  這次考察有意義嗎?有意義!鮑德溫在日本花了大約3個月的時間。總司令部負責配合他的工作,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看什麼都行,他提的問題都得到了坦率而圓滿的回答。正如麥克阿瑟是保守主義的典範一樣,鮑德溫是自由主義的英雄。他把一生都獻給了支持個人自由,反對國家勢力增長的運動。早在20年代初,他在紅色恐怖的基礎上創立了美國民權聯盟組織。鮑德溫用自己的智慧、才能和勇氣從事著反法西斯主義、反種族主義、反民族主義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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