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阿瑟將軍傳(59)

五九

　　艾克奉勸他不要廣泛散佈羅斯福要失敗的預言，並給他看了在阿比林的一位消息靈通朋友的信，信上直言不諱地說蘭登在堪薩斯都贏不了。麥克阿瑟對他怒氣衝衝地大喊大叫，罵艾克蠢，說他這種提醒是「膽小，思想狹隘」。

　　結果，蘭登只在兩個州取勝：緬因州和佛蒙特州。羅斯福在選舉日就將他徹底擊敗了。「呵，將軍的舵轉得真快，」艾克在日記中寫道，「我聽說他沖出去找奎松，『收回』了他所說的話……責怪《文學文摘》『騙人』。」麥克阿瑟很害怕他關於羅斯福要失敗的預言會傳到總統那裡，不過總統很可能已聽說了。

　　這段插曲加劇了麥克阿瑟和艾克間的緊張關係。1937年夏天，艾克強烈暗示他已經受夠了。他告訴麥克阿瑟他很可能因健康原因返回美國，這讓將軍吃了一驚。艾克的健康並沒有任何明顯惡化嚴此後不久，麥克阿瑟試圖撫慰他，將他從高級參謀提升為防務問題的參謀長。這使艾森豪威爾得以指揮參謀部，但由於其後發生的事，這並未對他們的關係起到作用。

　　遠東的政治局勢正逐漸失去控制。奎松突然失去了他先前對麥克阿瑟防禦計劃的熱情。為了喚起他的熱情，麥克阿瑟作了一個錯誤的嘗試，他決定1938年初在馬尼拉集結4萬菲律賓後備役部隊以分列式走過全城，以證明計劃的進展。他讓參謀部制訂了計劃，但他犯了個關鍵的錯誤：他沒有預先通知奎松。

　　當唐·曼努爾·奎松聽說閱兵計劃時，他震驚不已。共同體的經濟已經十分緊張，不可能支持4萬人從群島各處到馬尼拉，給他們提供一周的食宿。他告訴麥克阿瑟別幹這種荒唐事。麥克阿瑟對部下言出必行是出了名的。這也是他廣受美國陸軍軍官尊敬的重要原因。

　　不管怎麼說，他從來做不到的就是承認自己犯了錯誤。他自己承擔責任也就等於在奎松面前自己給自己難堪，就好比讓奎松質問他創建菲律賓陸軍有何必要。為了不惹怒奎松，麥克阿瑟把閱兵計劃的一切責任都推到了艾克和奧德頭上。

　　參謀軍官們已經習慣了為將軍的失誤承擔責任，就像平民中秘書為犯錯誤的老闆承擔錯誤一樣。但一般應先和他們談清楚。麥克阿瑟做不到。他的部下發現他們自己因為按麥克阿瑟的命令行事而受到責怪，而麥克阿瑟則厚顏無恥地告訴奎松，他從未命令任何人制定閱兵計劃。

　　這是麥克阿瑟一艾森豪威爾7年友誼的轉折點。當艾克得知麥克阿瑟的所作所為時，他抗議道：「將軍，您的話等於是在說我撒謊，但我沒有。因此我想立刻回國。」

　　麥克阿瑟用手拍著文克的肩膀。「看到你發這麼大的脾氣真令人好笑。」他輕鬆地說道，既然他已經平息了奎松的怒氣，整件事就不那麼重要了。「這只是個誤會，就讓它過去吧。」艾克後來評論道：「我們的關係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親熱了。」艾森豪威爾雖然很尊敬麥克阿瑟的軍事才能，但麥克阿瑟在閱兵一事上的所作所為使他多年不能釋懷。

　　這對戴維斯也似乎是個分水嶺。文克在五角大樓掌權後，他讓戴維斯調往他的部門，戴維斯迫不及待地答應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戴維斯是艾森豪威爾的副官，而不是麥克阿瑟的副官。

　　撤銷閱兵計劃約一個月後，吉米·奧德殉職。他乘坐一架由菲律賓空軍新飛行員駕駛的飛機，飛機在低空出故障墜毀，飛行員沒死，奧德卻從飛機中被拋出來，傷重而亡。

　　奎松出席了奧德的葬禮，高級專員保羅·麥克納特也來了，麥克阿瑟卻沒到。他信教，卻幾乎不到教堂，同樣，他可以滔滔不絕讚頌年輕人為祖國獻身，但卻不願出席他們的葬禮。他無所畏懼，但非常討厭教堂、葬禮和醫院。麥克阿瑟總在助手中安排一名醫生，但他卻害怕生病。要是他知道電影中有醫院的鏡頭，他連看都不看。

　　奧德之死是艾森豪威爾一生中最心碎的事之一。他對目前工作的興趣就此消失。不久以後，他與母親和兒子約翰談了一次話。他像麥克阿瑟一樣在客廳裡踱來踱去，說道：「我現在待在這兒的惟一理由是菲律賓政府付給我的額外薪水。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理由留在這兒。」

　　他忽視了奎松。艾克在馬拉坎南宮有一間辦公室，定期晉見奎松。奎松聽說艾克想走，他使出渾身解數請求中校別毀了防禦計劃所獲得的成果。他當然有義務代表菲律賓人民請求他延長一年服務期。艾克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麥克阿瑟很高興。他給艾森豪威爾的201檔案中的鑒定報告極盡溢美之辭。他給了他最高等級「優異」，並在個人意見中寫道：「戰時這名軍官應立即被提升為將軍。」

　　艾森豪威爾請求1938年夏回國多待一段時間，一方面因母親健康原因，一方面遊說陸軍部提供資金和給養，麥克阿瑟同意了。替代奧德的理查德·K·薩瑟蘭少校剛從在中國的第15步兵團調過來，艾克不在時由他負責艾克的工作。

　　在艾克離開的3個月裡，薩瑟蘭證明了自己是名能力出色的參謀軍官。他來自弗吉尼亞州，父親是參議員，畢業于耶魯大學，進過所有該進的軍校：本甯，利文沃斯，軍事學院，以及法國陸軍的軍事學校。麥克阿瑟曾在1932年見過薩瑟蘭，當時薩瑟蘭在上軍事學院，麥克阿瑟專門問過他今後的去向。他不久便確信他的選擇很明智。麥克阿瑟給一位朋友寫信說：「薩瑟蘭證明了他是正確的人選。他簡練能幹，精力充沛，他在幫助我理清並瞭解形勢方面的作用難以估量。」

　　但艾森豪威爾回來後並不喜歡薩瑟蘭，他永遠也不會。幾乎沒人喜歡薩瑟蘭。結局便顯而易見了。艾克1939年末將回國，屆時他4年的海外服務期將滿。推一能使他在1939年後仍留在馬尼拉的是他自己申請並由麥克阿瑟簽字同意。他沒有申請，時間一到便奉命回國了。

　　艾克寫信告訴老朋友「吉」倫納德·傑羅：12月13號以前，媽媽一直數著日子。她真的想回家了……隨著日期臨近，我也和她一樣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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