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三九


  她做事一貫我行我素。她雇了幾名女傭,還拍了5名年輕的菲律賓男子,讓他們穿制服。他們身著海軍藍制服,戴黑色的司機帽,胸前是一個大紅圈,裡面是鮮紅的標記(譯注——麥克阿瑟的簡寫)。他們面容嚴肅,腰板筆直,儼然一副土兵樣。

  就人們所知,路易斯既沒有朋友,也沒有興趣與其他女人交往,必然會感到孤獨無聊。她參與了一些慈善活動,這在她那個階層的婦女中很普遍。但這些活動並沒有使她感到滿足。她天生就不是個社會活動者。為了驅除煩悶,她穿起了制服,當上了業餘女警察,並至少逮捕過一個人,那是個虐待馬的惡棍。

  路易斯還靠重新裝修「城牆上的屋子」來打發時光,她要使它現代化。她把內牆全漆黑,掛上昂貴的銀飾。

  在距馬尼拉約10英里處的帕塞海濱,麥克阿瑟一家租了一套小房子,在那兒過週末。他們很少參加社交,只是每兩月左右與麥克阿瑟的前導師及老朋友倫納德·伍德將軍兼總督共進一次晚餐。路易斯使勁向伍德抱怨說,潘興剝奪了麥克阿瑟喜愛的工作,把他流放到這個荒僻的地方來,浪費了他的才智,毀了他的前程。伍德同意這一切極不公平,但他無能為力。

  路易斯終於從乏味的馬尼拉生活中解脫出來。1923年初,「粉姬」病重,一家人臨時回國。麥克阿瑟、路易斯和孩子們都以為她不過來了,但老夫人再次渡過了鬼門關。

  麥克阿瑟利用回國之際另尋任命。他和路易斯——尤其是路易斯——都不想回馬尼拉。麥克阿瑟親自與陸軍部長約翰·威克斯談自己的問題,後者表示同情。不願與他極為尊敬的潘興發生衝突。儘管如此,他不願陸軍失去麥克阿瑟。他向他保證會有他的機會。同時他說:「千萬別想著退役。」

  得不到威克斯的干預來結束他的流放生涯,麥克阿瑟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他慫恿路易斯去找她那位富甲天下、頗有影響的繼父愛德華·T·斯托蒂斯伯雷,讓他與卡爾文·柯立芝總統談談這事。但這也沒用。他們還是得返回菲律賓。

  這更加劇了他們婚姻的裂痕。麥克阿瑟對與其他人交往的漠然使極喜社交的路易斯十分痛苦。他所喜歡的活動,如拳擊比賽和共濟會集會,不是對她毫無吸引力就是不允許婦女參加。更糟糕的是,他不尋求社交,卻有著社交生活,而渴望社交生活的路易斯卻得不到朋友。麥克阿瑟被選為馬尼拉陸軍和海軍俱樂部主席;這意味著他要在俱樂部定期舉行招待會。他還組織了一次曾在他父親手下服役的美西戰爭老兵聚會。在他主席任期結束前,麥克阿瑟在俱樂部董事會開會的房間裡掛上了他父親漂亮的油畫肖像。

  他對時間的斤斤計較也使路易斯很生氣。在她放蕩無羈的生活中,她很可能從未準時過。在路易斯的世界裡只有一個居民——那就是她自己。一天晚上,他們赴宴快遲到了,她還坐在梳粧檯前。他站在她身後,抄著雙手,催她快點。她很不愉快地回想道,他看上去「就像拿破崙」。她抓起一把小鏡子,跳起來向他頭頂砸過去。

  1923年6月,麥克阿瑟回到馬尼拉後不久,被任命為新成立的菲律賓師一個旅的旅長。這是他人生的轉折點,因為此時他開始把他的精力轉向了制定菲律賓的防禦方案。總參謀部對這一問題研究了20年,但一直認為這不可能辦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在這一問題上立場最鮮明的是工兵司令,他認為:「1898年從西班牙手中奪取菲律賓是個巨大的軍事失誤。」他武斷地總結道:「菲律賓無可防禦,無論我們在那兒駐多少陸軍都擋不住任何東方力量的進攻"。

  儘管如此,美國政治家們並不打算放棄菲律賓。結果陸軍認為,支持政府的政策就要承擔起群島的防禦職責,而海軍卻自作主張地計劃在日本軍隊登陸菲律賓後儘快向夏威夷撤退。

  當麥克阿瑟與老朋友及良師倫納德·伍德重逢時,他們開始尋求防禦群島的方式。他倆是陸軍裡最實幹的軍官。為了男子漢的名聲和軍官的榮譽,他們覺得有義務找到實現國家政策的途徑,即使這條政策從表面上看是行不通的。美國永遠都不會在菲律賓有足夠的部隊進行防禦。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在任總參謀長期間,伍德就一直為菲律賓防禦問題大傷腦筋。這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了他個人的追求。

  伍德找到了他認為的出路:為何不建立瑞士式的預備役制度,訓練一支菲律賓部隊呢?只要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這支部隊就能有效地抵禦對群島的進攻,大量殺傷敵人,使之佔領群島得不償失。不管怎麼說,儘管瑞士是個小國家,又處於一貫相互對壘的大國間的戰略要地,但500年來,沒有人試圖去征服瑞士。

  伍德的想法暫時還未付諸實踐,但麥克阿瑟不會忘記這一點,並會在將來實施這一計劃。他當時所做的是設想一旦日本進攻,情形將會如何。對於他們,關鍵的戰略要地是馬尼拉灣。控制它的關鍵在於佔領巴丹半島和其南邊的小島科雷吉多爾。20多年前,麥克阿瑟曾勘測過巴丹半島的大部分地區。如今他要步行或騎馬穿過半島叢林密佈的山地,勾畫可能的防禦圖。一旦打仗,這個地方一定要守住。

  菲律賓軍區司令喬治·W·裡德少將很欽佩麥克阿瑟這種忘我投入新的、自告奮勇的任務的精神。在給麥克阿瑟的鑒定報告中,裡德將他列在他所認識的35名準將之首。

  當了一年的馬尼拉軍分區司令後,麥克阿瑟終於有了一份真正的工作。陸軍部把其菲律賓軍隊的兩個團和群島上唯一的一個美軍步兵團第31團合編為一支新的作戰部隊,稱為菲律賓師。作為師,它還太小——只有7000人,大約是美軍整編步兵師的1/4。全師被分為兩個旅,麥克阿瑟指揮其中一個。

  他非常高興回到部隊。儘管菲律賓師的用處受到懷疑,但他喜歡菲律賓人,信任他們,並以他一貫的待人方式對待他們:與他選中的少數人隨和輕鬆地混跡一處,與其他人保持距離。他重新建立了與馬努爾·奎松的關係,後者近年來一躍成為菲律賓政界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菲律賓的政治一直在圍繞一個中心轉:獨立。他定期與奎松會面。

  在他那一代的軍官中,麥克阿瑟的態度尤其開明。伍德則要保守得多。除非另有白人在場,否則他決不會與一個菲律賓人談官方事務。麥克阿瑟真誠地尊重他認識的菲律賓領導人,並接受了這些群島應該獨立的觀點。相反,伍德試圖不依賴菲律賓政治家的支持來統治菲律賓,並堅決聲稱獨立還需要很多年,這加劇了政治危機。

  雖然菲律賓師象徵著雙方共同致力群島的防務,但它仍不能擺脫一切美菲關係中所存在的緊張暗流。占全師2/3的菲律賓部隊的薪水要比第31步兵團的薪水低得多。1924年7月,他們因薪水、津貼和撫恤金的不平等而叛亂。大部分人被判有罪,遭到開除。不久以後,大概是因為麥克阿瑟在菲律賓人中以開明、反種族歧視而聞名,他受命指揮這個師。

  師長奧爾馬·邦迪在麥克阿瑟的鑒定報告中將他列在所熟悉的25名準將的第二位。這一排名,加上裡德的評價,使麥克阿瑟成為升任少將的有力候選人。「粉姬」的筆尖也沒有休息。大約在那時,她給潘興寫了一封裝腔作勢的信:「難道您不願給我一點保證……給我的孩子他應得的提升嗎……」

  1924年5月,伍德直接給陸軍部長寫信助一臂之力:「我請您注意他許多出色的品質,有資格獲得提升。」然而事實仍然是,只要潘興任總參謀長一天,麥克阿瑟就沒有提升的機會。而另一方面,潘興1924年9月13日將度過他64歲的生日,這是法定的退休年齡。約翰·威克斯向伍德保證,麥克阿瑟的提升只是遲早的事——「他的機會不久就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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