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四〇


  的確如此,潘興卸任參謀長後10天,他的繼任約翰·L·海因斯宣佈,麥克阿瑟提升少將一事將于1925年1月交給參議院討論。44歲的他將是21名陸軍少將中最年輕的一名。這簡直令人目瞪口呆,似乎上帝把他流放到馬尼拉就是為了一次凱旋。

  1925年1月,麥克阿瑟由5名菲律賓僕人陪同,乘坐陸軍運輸艦「托馬斯號」回國。路易斯故計重施。比利比德監獄的犯人製作的精美手工家具很有名。路易斯曾用很多精緻的比利比德手工藝樣品作為維多利亞一號堡的家具。她的行李箱、帽盒、成堆的花邊紗布、家具和汽車塞滿了行李倉。船上其他軍官妻子在回家的路途上滿腹怨恨,沒有花邊紗布,沒有僕人,行李全塞在一個船艙,她們的菲律賓家具堆在後甲板上。

  小亞瑟·麥克阿瑟在1889年曾利用進入陸軍部的機會弄到了榮譽勳章,同樣,道格拉斯作為兩星將軍從菲律賓返回後再次試圖為他1914年在韋拉克魯斯的戰績贏得一枚勳章。獲得榮譽勳章是沒有希望的——雖然他幾乎肯定覺得自己有資格得到一枚——但戰爭期間新創的服役優異十字勳章和服役優異勳章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他要求重審他的申請並獲得了通過。他很可能認為他的機會很大。畢竟,萬斯頓已經去世,而他在法國的記錄毫無疑問地表明他是陸軍最勇敢的士兵之一。

  麥克阿瑟對軍功章的依戀可稱得上是執著。在很大程度上,這算不得什麼,只不過是他那種職業的人所普遍渴求的。就像總經理們希望他們的努力能得到豐厚的回報,作家和藝術家們尋求他們期望的永恆一樣,職業軍官當然想得到他們覺得是自己掙來的級帶、獎賞、勳章和徽章。

  即使很少佩帶,滿胸的勳章也是光榮士兵的標誌,它們最直觀地展示了他的生涯,就是持懷疑態度的國會議員也看得出來。然而,比起他偉大的人格和光輝的生涯,麥克阿瑟對勳章的胃口似乎很淺薄,幾乎可以說是有辱身份。但他就是要得到它們。把執著的精神用到追逐戰利品上使他顯得更渺小,而非更偉大。

  儘管如此,麥克阿瑟再次遭到了拒絕。授勳委員會坦言拒絕了他的請求,給韋拉克魯斯一事定了案:「無出色英勇表現;所完成的任務並非具有偉大意義,無出色戰功;在行動中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英勇精神。」

  5月,他前往亞特蘭大任第4軍軍長。不久以後的一個周日早上,麥克阿瑟和他的隨從出席了聖公會教堂的聖事。麥克阿瑟有些心存疑慮,不知道他會受到何種對待。他父親在亞特蘭大戰役中的作用是眾所周知的,但他希望喬治亞州人能記住他所有的6位舅父曾為南部邦聯戰鬥過。

  當他和隨從們進入教堂時,大家都轉過頭來,嘀咕聲由一排椅子傳向另一排椅子,2/3的人站起來走出了教堂。麥克阿瑟勃然大怒,他給陸軍部發了一封電報,要求立刻調離喬治亞州。在亞特蘭大待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後,麥克阿瑟被調往巴爾的摩,任第3軍軍長。路易斯的房產彩虹山莊距城只有20分鐘的車程。

  第3軍軍長沒當幾天,他就受命到比利·米切爾準將的軍事法庭任職。這位愛誇誇其談的航空兵軍官是麥克阿瑟的老朋友。米切爾來自密爾沃基,1905年時麥克阿瑟曾與他的一個妹妹約會過一段時間,但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兩人同在陸軍部供職時,比利和道格拉斯才成為朋友。

  他倆在某些方面很相像。例如,米切爾根據個人喜好而非軍需主任的要求來著裝。他喜歡穿自己設計的棱角分明的夾克,閃閃發光的騎兵靴和英軍軍官的「粉紅色」馬褲,全身上下綴滿銀星和鍍金螺旋槳。潘興任總參謀長時,他任命了彩虹師前師長查爾斯·梅諾爾為航空兵司令。副司令米切爾與所有的飛行員一樣對這一任命很不滿。梅諾爾是個令人瞧不起的「門外漢」——航空兵中推一不會飛行的軍官。潘興為什麼以為航空兵會接受他,這還是個謎。不久,米切爾向陸軍部提交了一份「有他沒我」的最後通牒。陸軍部長不願失去受陸軍航空兵尊敬的米切爾,因此要求梅諾爾辭職。

  米切爾愛惹麻煩、好衝動,是個幻想家,出了名的炮筒子。幾次大空難之後,衝動的米切爾公開痛斥陸軍部和海軍「不稱職、疏於職守到了犯罪的地步,對國防的管理很之糟簡直是叛國。」陸軍的反應是用適用一切的戰時條款起訴他——「無視正確的命令和紀律」。

  即使是親密的朋友和崇拜者,如「福星」亨利·阿諾德中校都清楚這一指控是成立的。米切爾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想把對他的審判變成一次公開演講,闡述航空兵脫離陸軍的必要性。

  軍事法庭由6名少將,包括查爾斯·P·薩默羅爾和麥克阿瑟,以及5名準將組成。其中一名準將叫弗蘭克·麥考依,他是潘興的門生,被認為是未來的總參謀長。法庭在一個肮髒的老倉庫裡開庭,只設了大約100個座位,每天都坐滿了人。一半的聽眾是記者,另一半則是身穿短裙、頭戴鐘形帽,嘴唇鮮豔的年輕婦女,其中就有路易斯·麥克阿瑟。她從未對航空兵感過興趣,但她對露面很有興趣。何況華盛頓當時還是個乏味的南方城鎮,與半個世紀後那座富有而美麗的世界名城截然不同。在那兒,對比利·米切爾的審判是兩次大戰間最令人激動的事件。

  在7周的審判期間,麥克阿瑟在公開場合沒說一句話。相反,每次開庭時他都用欽慕的眼光注視著妻子,而路易斯則每天拿著一束鮮花,從花後面嫵媚地向他微笑。

  比利·米切爾被判有罪是不可避免的。他被判停職停薪5年。傳說麥克阿瑟一人投票認為米切爾無罪。這不太可能,麥克阿瑟也從未這樣說過。20年後,他說他阻止了米切爾蒙受最大的恥辱,被開除軍籍,這倒可能是真的。即使如此,這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得到的,據說另外有兩位軍事法庭成員也一樣決心拯救米切爾的前程。是真是假已無關緊要,因為米切爾辭掉了職務。此後他過著平民生活,自由自在地鼓吹航空兵獨立、戰略轟炸以及加強太平洋防務。

  1926年2月,路易斯的前情人之一約翰·G·奎克梅耶爾上校(當他任潘興的助手時她曾與他約會)突然死亡。他死之前正要出任西點軍校學員隊司令一職。路易斯給悲痛欲絕的潘興送去了一束白蘭花和一封弔唁信。潘興待奎克梅耶爾如親生兒子。

  此時,她的第二次婚姻又到了破裂的邊緣。人到中年的路易斯日見肥胖,性感的魅力迅速消失。而且,以性而不是靠相互愛慕為基礎的婚姻鮮能長久,麥克阿瑟的婚姻也不例外。麥克阿瑟正在失去與妻子作愛的興趣,而她則試圖讓他離開陸軍。她的繼父是J·P·摩根的合夥人之一,可以把麥克阿瑟帶進傳奇般的摩根大廈,保證他享受榮華富貴。

  那些整日圍繞金錢、財產、舒適和花錢買享樂的人,無法理解軍旅生涯的樂趣。麥克阿瑟是否試圖離職不得而知,但1927年他發表過一篇演講,向那些願意聽的人們闡述了他對自己職業的價值觀,表明了他對路易斯所羡慕的那個世界的輕視。他在預備軍官協會的年會上講話時說,這個國家應感謝軍隊,因為「從《大憲章》時代到現在,我們這個制度的幾乎一切有價值和值得保留的成就都是靠武裝士兵取得的。」他還說,西方文明如今面臨的最大危險不是野蠻的戰爭,而是一種新的、潛伏的威脅:「野蠻的講排場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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