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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那次飛行表演後兩天,即8月10日,威爾伯又進行了兩次短距離的飛行。第一次在空中作了「8」字形飛行表演,另一次則做了3個圓形飛行表演。8月11日,他飛了3分43秒;12日飛了6分56秒;8月13日飛了8分13.2秒。這一次,正如法國人所描述的那樣,他做了7次大「圓」飛行。那一天在著陸的時候,飛機的左翼被碰壞,修理飛機占去了他好幾天的時間,一直到8月21日他才重上藍天。8月24日,威爾伯抽空參觀了一個農產品交易會,記者們發現他對肥豬和奶牛深感興趣,一家報紙寫道:「他談論牲畜比談論飛機還更有話講。」

  在最初的幾次飛行之後,負責管理奧爾營炮兵試驗場的軍官們表示,假如威爾伯願意在炮兵試驗場進行下一步的表演,巴黎軍界將感到驕傲。由於試驗場比于諾迪雷斯的場地更開闊一些,威爾伯自然樂於換一個場地。于諾迪雷斯的飛機庫——威爾伯堅持稱它「工棚」——被拆掉了,24小時之內人們在奧爾營又建起了一座。由於這兩地只相隔16千米遠,威爾伯本可以駕機飛過去的,可是有許多工作需要他關照,所以他沒有機會進行這次飛行。飛機被縱向地放在利昂·博勒汽車後安裝的輪架上。這樣,飛機被完整地拖到奧爾營。在奧爾營試驗場建立飛行基地的一個月內,威爾伯多次駕機飛行往返在奧爾營和于諾迪雷斯兩地之間。

  這時,全法國都充滿了印有威爾伯和他的飛翔中的飛機的明信片。

  法國人民把他作為英雄來崇拜。人們談論著有威爾伯為公眾簽名的紀念品。不久以後當法國大使抵達美國紐約時,他宣稱法國人民已經把威爾伯·萊特當做偉人來頌揚了。不僅僅是他在空中的成就贏得了人民,他那謙虛的品德、正派的作風以及淵博的知識,也給人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法國的報紙熱情地評論這樣一個事實:從交談中,人們發現他不僅在科學技術上,同時在藝術上、文學上、歷史上、機械上以及國際事務方面都有著豐富的知識。

  報界人士喜歡威爾伯,因為他總是很明確地表示他們是受歡迎的人。也許,他們喜歡他是因為像一個笑話所說的,他經常讓他們幫他做體力活,找工具啦,或者幫忙把飛機從機庫推出推進啦,等等。

  到過飛機庫的人都會對那兒的整潔和井井有條留下深刻的印象。白天,威爾伯的帆布吊床被粗繩子一拉拉到天花板上。而他休息的房間被他用包裝箱的矮木板跟另一間隔開了。威爾伯解釋說一個房間是他的臥室,另一間是他的食堂。威爾伯另一個對法國人有感染力的性格是:他對所有的約會都是守時的,沒有人在約會時等過他一分鐘。

  看起來,對法國報紙來說,凡是威爾伯說的話,沒有一句是不重要的。有一天他對助手說「好」,就馬上有人把這話告訴了報社。第二天,法國一家報紙解釋說威爾伯的意思是「小夥子們,我們把這些繩子系緊吧。」

  威爾伯收到了雪片般飛來的各種各樣的信件。有些是科學家諮詢的信件,其他成百上千封信都是姑娘們寄來的。她們希望能夠結識威爾伯。

  威爾伯盡了最大的努力來回答所有那些科學家們提出的問題。其他的信件則一律投進了火爐。他對那些關心科學事業的人都是一視同仁的——

  包括那些潛在的競爭者——這些人都親自來拜訪他了。對那些真正感興趣的人,威爾伯都耐心地向他解釋有關自己飛機的任何技術細節。但是他也能相當尖銳地諷刺那些用所謂的「空氣動力學」來開導他的教條的人們。

  現在對巴黎人來說乘火車到勒芒,然後從那兒換乘汽車到奧爾營觀看威爾伯飛行成了一種時髦。這裡面出了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由於飛行表演並不總是事先登廣告的,所以那些來觀光的人就不得不靠碰運氣了。一些到那兒的人發現威爾伯碰巧那天沒有飛行,他們覺得這對自己幾乎無異於一個當眾侮辱。當一位住在巴黎的上流社會的美國婦女被告知萊特先生正在午睡,因此那天下午他將不會飛行時,她大發了一通脾氣。「我從這麼老遠跑來看他飛行,虧他想得出還要睡覺!」她氣極敗壞地說。

  威爾伯在勒芒飛行的消息很自然地引起了英國人的注意。英國航空學會的會員們一個接一個地去勒芒,他們心懷疑竇,威爾伯的飛行真像報道的那樣出色嗎?而他們回國的時候,已經堅定不移地確信:實用的飛行時代已經到來了。

  第一批來自英國的參觀者中有一個人,名叫格裡菲思·布魯爾。1891年以來,他一直在研究氣球的飛行問題。為了避免被人誤認為過分輕信,布魯爾半道歉似地向他的氣球協會的老會員:羅伊斯—羅爾斯汽車公司的創始人查爾斯·羅爾斯吐露了想去法國看威爾伯飛行的心曲,羅爾斯大笑著說他剛從法國看飛行回來。

  到達勒芒後,布魯爾步行到奧爾營試驗場的機庫去。當時在機庫的對面,試驗場的中心,威爾伯正在把他的飛機翻轉過來。由於威爾伯身邊圍著一群人,布魯爾猶豫了一下,沒有走過去,而是在機庫旁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抽煙。當一位機械師從飛機旁走進機庫去拿工具的時候,布魯爾交給他一張名片,並請他將名片轉交給威爾伯·萊特。威爾伯向名片瞥了一眼,向布魯爾點了點頭,便繼續埋頭於他的工作了。那一天不會飛行了,可是威爾伯幹了很久,沒有離開他的飛機回到機庫來。後來威爾伯又進機庫呆了很久,布魯爾開始想,自己會不會無限期地等下去呢?這時,威爾伯出來了,他邊走邊穿上大衣,說:「好了,布魯爾先生,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他們在波利特太太小旅店附近的一家餐館吃了一頓便飯。儘管布魯爾急於想談談飛行方面的問題,可是,他想,發明家在休息時可能不願意談這個話題。於是他跟威爾伯談論美國的事情,威爾伯很喜歡這個話題,他們就這樣建立了友誼。

  9月12日,勒芒政府部門和薩爾特航空俱樂部熱情邀請貴賓——威爾伯出席在巴黎舉行的晚宴。人們知道威爾伯是不願意在公開場合演說的,可是來自勒芒的參議員、宴會主持人德斯圖爾內爾男爵仍然要請他講話。威爾伯為了不想說很多的話卻說了一句很著名的話:

  「我聽說有一種鳥,名叫鸚鵡,它會說話,可它飛不高。」

  9月16日,威爾伯第一次在法國進行載客飛行。第一位乘客是氣球駕駛員歐內斯特·曾斯。

  兩天以後,也就是9月18日的早晨,正當威爾伯準備進行飛行時,他聽到一天前發生在邁爾堡的悲慘事件。海軍上尉塞爾弗裡奇死於飛機事故;奧維爾受傷,當時人們還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

  幾個小時以後,美國來電說奧維爾的傷可以治癒。聽到這個消息,威爾伯才能夠在第二天再次進行飛行。兩天后,也就是9月21日,他用1小時31分25.4秒飛了大約64千米。這個消息對在華盛頓治傷的奧維爾來說無疑比任何藥物的作用都要大得多。

  這時,許多人作為旅客跟威爾伯一起進行了短時間的飛行。10月3日,紐約《先驅報》巴黎版的編輯迪金先生和巴黎《費加羅報》的弗郎茲·賴歇爾都飛上了天。賴歇爾在天上飛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是如此的激動,飛機一著陸,他就張開臂膀擁抱了威爾伯。

  利昂·博勒的第一次飛行是在10月5日。第二天,阿諾德·福代斯和威爾伯一起飛了1小時4分26秒,這是世界上最久的一次載客飛行。

  既然威爾伯能夠載重進行較長時間的飛行,《先驅報》的編輯們對用飛機運送郵件的可能性開始相信了。這意味著當為「空運郵件」而出現的特殊的郵票問世後,航空郵政的時代也就到來了。

  10月初,這些飛行的一個目擊者就是英國航空協會的主席巴登·鮑威爾少校。他對他所看到的飛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他對他的同胞們提出了警告。1908年10月6日紐約《先驅報》巴黎版引用了巴登·鮑威爾少校的話如下:

  「只要我們英國的一部分人能夠看一看或者設想一下萊特先生現在正在做的事,我敢肯定,他們會受到巨大的震動。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征服天空,其意義都要遠遠超過一個普通人願意承認或者能夠想到的一切。威爾伯擁有一種掌握各國命運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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