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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由雕塑家保爾·朗多夫斯基在勒芒建造的萊特紀念碑於1920年舉行了落成典禮。)威爾伯和哈特·伯格乘火車到了勒芒。他們在那兒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尋找一個好的牧場」。最符合理想的場地是離勒芒大約9千米遠的奧爾營,那兒有一片陸軍部用來進行炮兵演習的很大的開闊地。可那兒是不能使用的。他們注意到另一個較好的地方是于諾迪雷斯運動場,跑道中橢圓形的場地看來足夠大了,正符合他們的需要。那兒雖然有幾棵樹,但威爾伯說他可以很容易地避開它們。第二天在巴黎,賽馬俱樂部的主任尼古拉和于諾迪雷斯運動場的老闆同意把場地出租一個月,如果需要還可以更長些。

  這時,用柳條箱包裝的萊特飛機從勒阿弗爾車站運到了博勒的工廠。6月份下半個月,威爾伯都在那兒工作。他把飛機的各部件裝配起來,並對發動機和冷卻系統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測和試驗。7月4日,威爾伯遇到一樁嚴重的事故,由於冷卻系統裡的一個橡皮接頭脹破了,他的左臂被熱水嚴重燙傷。除了這次事故,還有好幾次不可避免的耽擱,這使那些懷疑論者認為在威爾伯打算進行飛行表演以前還要等一段很長的時間。一家巴黎的報紙說:「這種虛張聲勢的欺騙還在繼續下去。」有人還引用了威爾伯的話,說那些試驗將是「孩子的遊戲」,而這種「兒戲」

  正被懷疑的人們用挖苦的口吻不斷重複著。

  雖然威爾伯帶著燙傷,他還是從這次事故中看到了有趣的一面,並給家裡寫了一封令人捧腹的信。他在信中說法國醫生給水皰帶來了一張「油脂的圖解表」。

  不久,威爾伯在製造冷卻系統時需要一個螺旋金屬彈簧,想將它插入一條軟管以防由於吸力而脹壞冷卻系統。一位曾經協助過威爾伯的工人跟他一起到附近的一家工廠去找人製造彈簧。使威爾伯感到驚奇的是,需要的那種彈簧很不容易弄到手,他把這事告訴了他過去的翻譯。

  那個法國人說,金屬彈簧是可以得到的。

  「那麼,」威爾伯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我們不弄一個呢?」

  「呵」,法國人解釋說,「因為當他和工廠的那個工人談到這個問題時,他們覺得威爾伯想使用一個纏繞的金屬彈簧不是好辦法!」

  當威爾伯在博勒工廠擺弄他的飛機的時候,看來他只是按照常規工作,而沒有想到要給別人留下什麼樣的印象。這博得了工人們的好感。

  他像工廠裡其他的人一樣遵守作息時間。他的所作所為就好像他也是這個廠的工人一樣。午餐的哨子吹響後,他放下手中的活兒,和其他人一樣穿著工裝褲去用午飯。威爾伯不擺架子、平易近人的作風得到了許多工人的好評。

  對威爾伯最為讚賞的人恐怕就是利昂·博勒本人了。儘管他們沒有共同的語言,可他們能夠設法交流思想,建立深厚的友誼。博勒是一個矮胖的人,鼻子下長著時髦的小鬍子,生性幽默。當他慷慨地向威爾伯提供廠房時,他並沒有想到要撈取任何好處。當然,威爾伯在廠裡裝配飛機也沒有影響博勒汽車的銷售。

  不久,裝配飛機的工作就從博勒工廠遷到了于諾迪雷斯,人們在那兒匆忙蓋起了一座飛機庫。要準備的另一項工作就是建造一座飛機發射架,這座發射架同萊特兄弟曾經在霍夫曼草原第一次使用的那座發射架相似。繩子的一頭拴著巨大的重物,繩子經過滑輪,它的另一頭有一個鐵環,這個鐵環被飛機前面的鉤子鉤著,飛機被發射出去以後,繩子就自動脫落了。就像過去的試驗一樣,當準備起飛的時候,飛機被放在一個有兩個凸緣輪子的小車上,而不是直接在一條大約18米長的裹鐵皮的木質單軌上滑行。

  直到8月8日,威爾伯才準備進行第一次飛行。許多人來到了飛行表演現場,其中大多數人來自勒芒和附近的農村,人群中還有不少人是法國航空俱樂部的成員以及巴黎各報社的代表。

  幾年以後,在談到那天的情景時,哈特·伯格說:「威爾伯相當自信的表情使人們消除了疑慮。對於我來說,有一件事使他的外貌更具有戲劇性色彩,那就是他沒有穿那種將要從事某種冒險的或者不平常工作的服裝。他沒有穿戴特殊的駕駛員的頭盔和皮夾克。他還是穿著他常穿的那件普通的灰色上衣,頭戴一頂布帽。正如他有時沒有穿工裝褲一樣,威爾伯的衣服上露出高高的僵硬的衣領。」

  在這些旁觀者中間,至少有一個人肯定這次飛行不會成功,他就是航空俱樂部裡的重要人物阿奇迪肯。阿奇迪肯是如此地相信威爾伯將要一敗塗地,以至當起飛的時間快要到來時,他還一再向看臺上坐在他身邊的人們解釋萊特飛機的設計「錯」在何處,以及為何不能期望它飛得起來。

  威爾伯起飛前的準備工作是做得非常細心的。首先,起飛的軌道要準確地被置於逆風的方向。由兩個人來發動引擎,他們分頭將兩個螺旋槳上的一個葉片往下旋轉。飛機被一個連著鉤子的繩子拉向後退。威爾伯鬆開駕駛員座位旁邊的閘柄,發動機燒熱了以後,伯格的司機弗勒裡扶著飛機的右翼,這時飛機開始隨著下降的重物往上沖去。弗勒裡邊跑邊幫助保持飛機的平衡,直到飛機速度加快,把他丟在後面。飛機快沖到軌道盡頭的時候,就憑著足夠的速度騰空而起,並向天上沖去。

  當威爾伯的飛機升起的時候,在他正前方不遠的地方有幾株很高的樹。威爾伯並不把它們放在眼裡,他很容易地把飛機轉向左邊,然後繼續把那個圈轉完。飛機幾乎載著他又回到了起飛點上,威爾伯又向右邊轉了一個更大的圈。在飛行的大部分時間裡,飛機離地面9米到11米。

  威爾伯這次在空中只飛了1分45秒,可是他寫下了歷史。

  人們很清楚,他們看到了「重要的事件」,因而表現得十分狂熱。

  在激動的喧鬧聲中,人們能夠反復聽到這樣的呼聲:「這個男子漢征服了天空!」「他不是騙子!」是的,威爾伯確實征服了天空,他不是騙子。當美國關於萊特兄弟的報道在法國引起爭論的那段時間,美語「騙子」這個詞是用得很多的,而現在,「騙子」比任何時候都更多地變成了法語的一部分。「想一想那些稱萊特兄弟為『騙子』的人吧!」這句話一次又一次地使法國的新聞界感到慚愧和悲哀。

  威爾伯著陸後的幾分鐘內,立即被激動的法國人包圍了。他們急於用法國表示祝賀的方式來吻威爾伯的雙頰。伯格不斷地笑著擋住圍攏過來的人群,他想威爾伯會不會擔心這次表演引起了人們過分的狂熱。

  航空俱樂部的一個持懷疑觀點的氣球駕駛員愛德華·蘇爾科夫到試驗場晚了一些,他只看見了威爾伯在天上飛行。此時,他幾乎成了全試驗場最熱心的人了。他朝伯格沖去,並大叫大喊道:「這是本世紀最大的錯誤!」很明顯,不相信萊特兄弟的事蹟至少是一個錯誤,但不是本世紀最大的錯誤。

  惟一一個批評和低估威爾伯聲譽的人正是他本人。當紐約《先驅報》巴黎版的一位記者問威爾伯,他是否對這次飛行表演感到滿意時,威爾伯回答說:「很不滿意,在空中飛行時,我犯了不下10個錯誤,那是因為我太久沒有飛行的緣故。但是我迅速地改正了這些錯誤,所以我想觀看的人群並不真正知道我所犯的任何一個錯誤。我感到非常高興的是我在法國的第一次飛行終於被法國人民接受了。」

  一群航空俱樂部的成員和一些崇拜者堅持要請威爾伯跟他們一起回巴黎,在最豪華的大飯店裡共進晚餐,以慶祝飛行表演的成功。威爾伯謝絕了他們的熱情邀請,說他想對他的飛機進行一次徹底的檢查。那天晚上早些時候,報紙報道了這件事,「他就睡在他的創造物的旁邊。」

  第二天,法國報紙不只是把這次飛行當做最大的新聞,而且還引用航空界各位競爭者的話對它大加讚賞。人們一致承認法國已經造出來的最好的飛機和威爾伯·萊特進行表演的這架飛機相比還有著遙遠的差距。早在1908年5月,當萊特兄弟還在基蒂霍克的時候,法國人亨利·法爾芒向他們發出挑戰,要他們跟他進行飛行競賽,勝者得5千美元——

  後來升到1萬美元。可是這份挑戰書只是在一家公共印刷物上刊登了,沒有直接送到萊特兄弟手上。在今天來說這恐怕只能稱為一種「宣傳噱頭」。實際上1908年3月21日在法國的伊西,法爾芒最成功的一次直線飛行也只有2千米,遠遠比不上萊特飛機。自從威爾伯進行第一次飛行表演後,沒有人再聽法爾芒說過「挑戰」了。一家法國報紙評論說,法爾芒的飛機和利昂·德拉格郎熱的飛機幾乎完全是仿造萊特飛機。然而萊特飛機「看來更堅固、更好操縱、更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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