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梭(24)_學達書庫

二四

　　§第十三章　《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

　　為了避開巴黎的喧囂，盧梭到巴黎近郊的繆沙爾先生家裡玩了幾天，並且接受他的建議，去帕西繆沙爾先生的別墅裡逗留了八九天。繆沙爾先生是盧梭的親戚，同鄉，又是老朋友，他對盧梭說帕西的礦泉水對他的病體有益，勸他多喝些礦泉水。繆沙爾先生會拉大提琴，酷愛意大利音樂。有一天晚上，他們在就寢前暢談意大利音樂，特別是談他們倆都在意大利看過並且十分喜歡的喜歌劇。那一夜，盧梭滿腦子裡都是創作歌劇的念頭。第二天早晨，他邊散步邊喝礦泉水，並隨意寫幾句似詩非詩的歌詞，配上他做詩時想起的歌曲。早茶時，他把這些歌曲拿給繆沙爾看。這個劇本分為三幕：一個是獨白《我失去了我的僕人》；二是卜師的詠歎調《愛情感到不安便增長起來》；三是最後的二重唱《科蘭，我保證永遠》。盧梭只是信筆寫來，寫完後準備將之付之一炬，沒料到受到繆沙爾先生的喝彩和鼓勵。他頓時激情滿懷，六天工夫就完全成了全劇，劇名為《鄉村卜師》。又花了三個星期，為全劇譜好了曲子。

　　1752年3月1日，這齣戲正式公演後，受到普遍歡迎。遊樂總管大臣居利先生看過後，要將這幕歌劇移至宮廷演，並邀請盧梭到場。那一天，盧梭穿著跟平常一樣的便服，滿臉鬍鬚，假花蓬亂，從容不迫的走進國王、王后，王室和整個朝廷都即將來臨的那個大廳裡去了，坐在居利先生的包廂裡。這是一個在舞臺側旁的大包廂，面對著一個較高的小包廂，國王和蓬巴杜夫人就坐在那裡。第一幕演完時掌聲雷動，以後各場更加贏得了觀眾的喝采。演到第三場時，許多觀眾被那些歌詞感動得熱淚盈眶。盧梭對自己的作品能受到如此歡迎，感到莫大的安慰。

　　奧蒙公爵讓居利先生通知盧梭，叫盧梭第二天十一點鐘左右到離宮去覲見國王，國王準備賜給他一份年金，並且要親自對他宣佈。

　　歌劇演出成功已使盧梭感到非常光榮，現在又聽說國王要嘉獎他，更是激動萬分。但是一想到要覲見國王，他就害怕得要命，由於天生靦腆，我們的這位盧梭先生非常害怕在國王面前出醜；況且，一旦接受年金，他就同時給自己身上套上了枷鎖；有了年金，真理完蛋了，自由完蛋了，勇氣也完蛋了；而且，誰又能保證年金准能發到他手上呢？考慮到這裡，他決定放棄這筆年金。於是，他以身體不適為藉口，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盧梭拒領年金的行為在外界引了轟動，遭到了普遍的譴責。人們不能理解他的行為，便眾口一辭，指責他的行為是出於愚蠢的驕傲，狄德羅和格裡姆離間瓦瑟母女和盧梭的關係，甚至叫朋友們和盧梭斷交，有意破壞他的聲譽，格裡姆甚至在外面散佈謊言，說《鄉村卜師》不是盧梭創作的。

　　1753年的狂歡節，《鄉村卜師》在巴黎演出了。

　　在上演前夕，巴黎來了一些意大利演滑稽劇的演員。

　　雖然他們演得很拙劣，樂隊也很糟糕，然而他們的演出還是使法國的歌劇大為遜色，受到當地人的歡迎。

　　等盧梭的《鄉村卜師》推出來後，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它是以與意大利劇團分庭抗禮。這時，有些批評家指責盧梭的歌曲是從意大利樂曲中剽竊的，盧梭當即予以反駁，說明了他的全部歌曲的嶄新性。

　　這時，根據對音樂的不同觀點形成了兩大派別，整個巴黎分成兩派，爭論音樂比爭論國家大事或宗教問題都要激烈。這兩個派別即有名的「國王之角」和「王后之角」。爭論的結果是引發出一些小冊子，其中格裡姆寫的《小先知》和盧梭的《法國音樂書簡》引人注目。不同的是，《小先知》的作者沒受到任何委屈；而《法國音樂書簡》卻引得人們認真起來了，法國人一致起來反對盧梭，認為法國音樂受了侮辱。

　　這個小冊子產生的後果令人難以置信。當時正是議院和教會大鬧糾紛的時候，議會剛被解散，群情激憤達到了頂點：武裝起義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小冊子一出來，登時一切爭論都給忘記了，大家都只想到法國音樂的危機，兩派聯合起來對付盧梭，宮廷裡甚至在爭論是把他關進巴士底獄呢還是將他驅逐出境。正是盧梭的這本小冊子曾在全國範圍內阻止了一場革命，這是盧梭當初萬萬不曾想到的。

　　對盧梭本人來說，自由雖沒受到妨害，侮辱卻沒少受，甚至生命都遭到威脅。歌劇院的樂隊堂而皇之地策劃要在他走出劇院的時候把他暗殺掉。盧梭聽說後，反而到劇院更勤了。後來他才知道，對他有厚誼的火槍手隊軍官安斯萊先生每逢他散戲出門時暗中派人為他保鏢，這才使那個陰謀未能得逞。

　　也是這一年，第戎學院又發表了以《人類不平等的起源》為題的徵文章程。盧梭有意再次應徵，便動手寫作。為了自由自在的思考這個重大的題目，盧梭去聖日耳曼作了一次為期七、八天的旅行，同行的有戴萊絲和他們的女主人以及她的一個女友。兩位善良的女人負責照顧一切，掌管開銷，使得盧梭專心於自己的思考。他常常鑽到樹林深處去進行探索。經過長久的沉思和悉心的研究，於1754年撰寫成理論名著《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