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梭(19)_學達書庫

一九

　　同桌進餐的還有拉穆瓦尼翁先生，他跟布洛伊夫人一樣，講一口巴黎社交界的行話，用的淨是花哨的字眼和高深莫測的隱語。盧梭不敢賣弄聰明，只好一言不發。飯後，盧梭想在他們面前露一手，就朗誦了一首自己寫的詩。這首詩本來就充滿熱情，他朗誦時更加熱情洋溢，結果使他們三人都感動得流淚。布洛伊夫人對她母親說：「媽媽，我早就說過他有才華，沒有說錯吧？」聽了這話後，盧梭心裡痛快多了。布洛伊夫人認為盧梭不久就會在巴黎名噪一時，成為風流人物。為了指導他，她送他一本杜克洛的小說，並對他說：「這本書是一位良師益友，你將來在社交場中會需要它的，不時參考參考有好處。」

　　從此以後，盧梭就敢於信賴伯藏瓦爾男爵夫人和布洛伊候爵夫人了，她們對盧梭也日益關心，並救了盧梭的急。與此同時，盧梭還拜訪了杜賓夫人，她是薩米埃爾·貝爾納和高丹夫人的第三個女兒，長得最漂亮，也是唯一不曾失足的女兒。她接待盧梭時正在梳妝，胳臂赤裸著，頭髮蓬鬆，梳妝衣也隨便披在身上。盧梭簡直受寵若驚，不知所措，深深愛上了杜賓夫人。她欣然接受了盧梭的著作，便和他一起唱歌彈琴，並留他吃飯。從那以後，盧梭天天都往她家跑，但卻鼓不起勇氣向她表白自己的愛慕之情。後來他大膽地給她寫起信來，但杜賓夫人無動於衷，到了第三天，她把信都退還盧梭，當面責備了他幾句，語調冷淡得讓盧梭心寒。從此，盧梭連秋波也不敢再向她送了。對多情的盧梭來說，這段愛情是多麼短暫啊！杜賓先生前妻的兒子弗蘭格耶先生，和盧梭年齡相仿，人很聰明，又很漂亮，有才華，喜歡音樂，因此與盧梭交好。於是，盧梭從聖康坦旅館遷居維爾德萊路的網球場附近，以便離他近一步，一同學習化學。

　　他倆的嗜好相同，經常前往附近的歌劇院欣賞節目。

　　有一天，弗蘭格耶建議他倆一同去劇院欣賞歌劇，盧梭開玩笑地說：「就是去劇院睡一兩小時倒也不錯！」

　　兩人到了劇院，弗蘭格耶買了兩張戲票，交給盧梭一張後就自己入場了。盧梭走在後面，因為人太多使他無法進去，他見院子裡站滿了人，便到售票處退了票。這件事使杜賓夫人對他頗有微詞。後來，杜賓夫人的兒子要換家庭教師，臨時請盧梭照應一下她的兒子。這八九天的功夫可把盧梭給折騰壞了。他曾想，要是再叫他照管那個脾氣乖張的小子一星期的話，就是杜賓夫人委身于他作為報酬，他也不幹。由於誤解，盧梭與杜賓夫人漸漸疏遠了。盧梭一直保持著與伯藏瓦爾夫人和布洛伊夫人的聯繫，他們的關係一直很好。

　　§第十章　出色的使館秘書

　　近衛軍大隊長蒙太居伯爵先生剛奉派為威尼斯大使。蒙太居伯爵先生的哥哥蒙太居騎士與伯藏瓦爾夫人和布洛伊夫人相識，兩位夫人從他那裡得知大使要物色一位秘書，就介紹盧梭去。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盧梭動身了。

　　由於當時墨西拿瘟疫流行，盧梭乘坐的那只海船要接受例行的檢疫隔離，耽誤了行程。直到1743年7月，盧梭才到達水都威尼斯。初來乍到，業務不很熟悉，公文又成堆，把盧梭忙得不亦樂乎。但是不到一星期，他就有條不紊地處理了所有的公文。這項工作使盧梭感到很愉快，他同時獲得了一個響亮的頭銜威尼斯法國大使館秘書。

　　蒙太居大使是個頭腦簡單而又愚蠢可笑的人。對於大使館的事務，既不熟悉又做不好，所有事務全靠盧梭代為處理，所以剛開始，他對盧梭還是蠻好的。

　　但是，令盧梭難以忍受的是，蒙太居伯爵待人非常吝嗇，在經濟方面對盧梭更是斤斤計較。盧梭當秘書時，出於公務需要，配有專用的貢多拉，但是蒙太居伯爵認為這是浪費，對他深表不滿。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是，蒙太居大使良莠不分，任用的隨員都是流氓痞棍，把好端端的一個大使館弄得一團烏煙瘴氣，使僅存的幾個正直人士以及領導他們的秘書都大吃其苦。盧梭雖然兢兢業業，為大使做了不少事，但由於他自尊心強，既正直，又熱誠，勇敢，不會卑躬屈膝和屈意奉迎，所以他的效勞總不能獲得好的回報，慕太居大使既要用他，又要整他。

　　有一次，蒙太居伯爵邀請使館裡的職員一起去欣賞音樂，並要他們乘坐他的小遊艇，但卻不讓盧梭上船，認為盧梭只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個小職而已。對此，盧梭深感憤怒。事後，他給蒙太居寫信，為自己應得的權利辯護。

　　除了這些偶爾的爭吵外，盧梭對自己在使館的職位倒是十分滿意。由於他的聰明才智和盡職盡責，贏得了法國駐其他國家大使的好評。這一時期，盧梭過著象親王貴族一樣的生活，擁有許多貴重物品。出於對音樂和戲劇的愛好，他經常去欣賞音樂會和歌劇，沉醉在意大利音樂之中。工作之餘，他努力創作歌曲，詩歌，芭蕾舞劇和抒情歌劇。他還租了一架鋼琴，邀請了許多音樂界朋友，常常舉辦私人音樂會，然後又由一些職業芭蕾舞演員表演他的作品。他從這些活動中獲得了巨大的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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