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梭(20)_學達書庫

二〇

　　在法國領事布隆先生的介紹下，盧梭常常去蘇爾參加星期日的晚禱，那裡有一所慈善學校，專門教育貧苦的孤女，養成後由共和國資助，或者出嫁，或者進修道院。在教給這些女孩子的技藝之中，音樂占首要地位。盧梭聽到她們天使般的溫柔的歌聲心想唱出這種美妙動聽的歌兒的姑娘肯定都長得很漂亮。於是就要求這所學校的董事之一勒·布隆先生帶他去看看這小天使們。當盧梭走進那所關著他所渴慕已久的那些美女的沙龍的時候，感到一陣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愛的衝動。勒·布隆先生把那些著名的歌手一一向盧梭作了介紹，盧梭發現她們要麼瞎了一隻眼，要麼臉上淨是麻子，並且長得都不好看。盧梭雖然失望，但是仍很同情她們，一聽到她們那美妙的歌聲，他就把她們的醜陋給拋到九霄雲外了，在他的心目中，她們個個都是仙子，是天使。「沒有心靈就不能這樣歌唱，她們是有心靈的，」盧梭這樣想道。

　　在這期間，盧梭還有過兩次豔遇。這兩次豔遇都不是盧梭自願去的，因為盧梭雖然是個感情豐富的人，但他天生對娼妓懷有厭惡感。第一次是他在大使館的敵人維塔利為討好他而拉他去的。這個帕多瓦姑娘很美，但卻不是盧梭喜歡的那種美。事後，盧梭非常恐慌，他害怕會染上梅毒。至於歡樂，盧梭從這裡絲毫不曾得到。另一次是奧利維船長為感謝盧梭幫了他大忙而為盧梭請來的妓女。她是一個十分漂亮迷人的年輕女人。盧梭感慨造物主的傑作，十分欣賞她，但卻毫無佔有她的欲望。相反，在這一段時期，他仍然思念著親愛的阿母。他給華倫夫人寫了一封信，敘述自己的近況及對她的思念之情。他寫道：「我現在很好，而且更思念您。讓我為您和您的朋友祝福吧。媽媽，我仿佛與您分離了一個世紀之久，我非常希望能同您永遠在一起。」

　　蒙太居伯爵對盧梭愈來愈反感，不斷指責他：「你有許多惡習，我知道如何處置你。」盧梭認為這種無端的指責是一大恥辱，便想辭掉職務。有一次，摩德納公爵和家屬來威尼斯遊玩，蒙太居準備當天招待他們吃晚飯，通知盧梭說宴會上沒有他的席位。盧梭雖然沒有生氣，卻滿懷不快地回答他說，即使他很榮幸天天都和大使在一起吃飯，那麼就是摩德納公爵來館時親自要求他不去同席，為了大使閣下的尊嚴和他本人的尊嚴，公爵的要求也應該拒絕。「怎麼，」大使氣勢洶洶地對他說，「我的秘書，連起碼的貴族都不是，竟想與一國之首同席？我的隨員們都不同席呢。」

　　盧梭反駁說：「是呀，先生，閣下給我的這個職位本身就使我是高貴的，只要我在職一天，我比你的隨員，不論是貴族或自稱貴族，都要高一級。他們不能參與的地方我能參與。你不是不知道，將來你正式回朝那天，儀節上以及自古以來的習慣上都規定我要穿著大禮服跟隨著你。在聖馬克宮賜宴席上也有與你同席的光榮。我就不懂，一個人能夠並且應該參加威尼斯之首和參議院的公宴，為什麼反而不能參加招待摩德納公爵先生的私宴。」雖然盧梭的理由無法辯駁，大使卻不肯讓步。

　　從此以後，蒙太居伯爵就不斷地給盧梭找些不痛快，給他不公正的待遇，想方設法剝奪屬他的職位的一些小特權。盧梭越來越清楚自己的一切勤勞都是白費，大使對他的效力，不以為恩，反以為仇，他今後在大使那裡所能希望的，在館內只有不快，在館外只有不平，於是他決心離職。但是，大使對他的辭職請求不置可否。無奈，盧梭給他的兄長蒙太居騎士一封信，敘述自己的遭遇。兄長把大使狠狠譴責一番，大使暴跳如雷，對盧梭破口大駡，並且侮辱他。盧梭忍無可忍，當場離開大使館，揚長而去。

　　由於威尼斯遠離法國，盧梭在離開大使館時又沒有領薪水，他回去連路費都沒有。但是盧梭在威尼斯的朋友紛紛解囊相助，並為他餞行，這使得盧梭的返程才得以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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