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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最親愛的露:

  戰事正在進行中,程度的激烈造未減退。我們現在已進入了地形良好的山地,希望能夠支持一陣子。不過雙方眾寡差得太遠,卻是無法補救的。貝恩特已經回來,他這一次旅行的機會很好,而且也很有益處,不過所得到的諾言能否兌現,卻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過去的情況已經夠壞了,而更壞的也許還沒到。貝恩特為我帶來了元首的手諭,說他對我還是無比的信任。在這個環境中,我們固然還是竭盡一切人事上的可能繼續努力。但是能否成功,則非常沒有把握,只好聽天由命。

  當前的局勢變得非常嚴重(在東線方面的情形也是一樣)。可能不久德國就要實行全面的總動員,任何人不管他的身份、財產和年齡,都一律要貢獻他的勞力。你應該隨時留心去尋找一個適合於你的工作。至於曼弗雷德,不久也要站在一個工具凳子的後面,或是坐在高射炮位的旁邊。你當然知道,這已經是德國民族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我為什麼要把這些話寫在這裡,因為我希望你對於這些可能就要來臨的一切能先有所瞭解。若是能夠早一點明瞭這些道理,對未來的變化就比較容易適應。當然,敵人方面的情況也並不完全那樣樂觀,尤其是蘇聯方面。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把全體老百姓的最後一點點氣力都壓榨出來了。對於為什麼他們最近能反敗為勝,這似乎是惟一的解釋。

  1943年1月19日

  1月19日,差不多有200輛英國戰車,沿著通向泰爾胡奈的公路前進,想一鼓作氣將我的部隊衝垮。但是我們的炮兵集中火力加以抵抗,終於使他們損失慘重,暫時停止不前。

  那一天上午,我把我的司令部設在泰爾胡奈西北高地上的一間農舍裡面,從那裡我們可以望見當英軍車輛沿著泰爾胡奈通往蓋爾揚(Garian)的公路前進時掀起的塵霧。幾個鐘頭之後,我到達第十五裝甲師所在的位置,發現英軍正準備用一個裝甲師的全部兵力向蓋爾揚進攻。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特別具有威脅性的行動,所以我立即用炮兵的全部實力來阻止它。不久就有調整態勢之必要:第一六四師、傘兵旅和偵察部隊現在都在右邊展開,以防止英軍向泰爾胡奈-卡斯特爾貝尼托 (Castal Benito)公路的攻擊。不久敵人的炮兵也調上了前線,開始向我們在泰爾胡奈附近的陣地猛轟,炮彈像雨點般落下。現在英軍指揮官在作戰的指導工作上面,似乎要比過去具有更多的活力。

  此時在北區方面,還沒有什麼重要的戰鬥發生,所以我們可以依照原定的計劃,使留在胡姆斯地區以內的我軍部隊,分別完成擺脫戰鬥的工作。

  到了黃昏的時候,英軍的意圖就變得更明顯了。他們是想一方面在胡姆斯和泰爾胡奈發動猛烈的攻擊,以牽制住我軍的兵力;同時在另一方面,展開一個大規模的迂回運動。有好幾千輛英軍的車輛集中在南面。白天,德國的空軍用盡全力阻止英軍縱隊在南面前進,但是卻沒有多大成就。到了黃昏的時候,英軍的縱隊已經到達距離蓋爾揚差不多只有30英里的地方,並越過泰爾胡奈-蓋爾揚公路,當這個壞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只好勉強決定放棄泰爾胡奈,以便空出相當數量的打擊兵力,來阻止敵人在側翼方面的深入行動。而在胡姆斯地區中的意大利部隊,更有加速撤退之必要。

  在1月19日的夜間,一切的行動依照原定的計劃執行,於是第二天的上午,我軍的新部署大致如下:

  (一)在黑夜之中,第九十輕裝師接替了意大利步兵的位置,而以後衛的姿態扼守原陣地。

  (二)第一六四師防守泰爾胡奈以西的隘道,而傘兵旅則在它的後面作縱深的部署,以防止英軍向公路上攻擊。

  (三)第十五裝甲師和魯克偵察團,位於阿齊濟耶(Azizia)的附近地區,準備從蓋爾揚向北作掩護退卻性質的攻擊。

  (四)「青年法西斯」師和森陶羅戰鬥群位於索爾曼(Sormam)以南,以抵抗英軍在更西方面的攻擊。

  那一天清晨的時候,我們聽到從的黎波裡的方向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這是港口設備已經在爆破中的訊號。一切重要的倉庫也都全部被毀,現在我們更沒有守住那個港口的希望了。

  1月20日的清晨,卡瓦萊羅元帥有一個電報來,內容是把意大利領袖的一個命令照轉給我。這個命令批評我決定把部隊撤出泰爾胡奈-胡姆斯地區,而把他們部署在阿齊濟耶-索爾曼地區之內以等候敵人大規模攻勢的舉動。他認為我這個行動實在是違背了他那個「堅守泰爾胡奈-胡姆斯防線三個星期」的命令。他認為當前的情況並沒有那樣嚴重,我們未免太張皇失措,他命令必須死守現有的陣地,否則馬雷斯 (Mareth)防線就不可能有充分設防的時間,此外,卡瓦萊羅也作了強有力的告誡,囑咐我應該遵守領袖的命令,不得擅做主張。

  當我們收到這種命令之後,真是感到啼笑皆非。任何一個陣地,若是已被突破或受到迂回,實際上也就變得毫無價值了。除非我們擁有一支機動兵力,可以把敵人迂回或突破的縱隊迎頭趕回去,即令有最優良的戰略計劃,若是在戰術方面無法有效執行,那也無異於一紙空文。

  我立即用無線電拍了一個回電給意大利最高統帥部。但是當天下午,我又有一個機會,當著凱塞林元帥和巴斯蒂科元帥的面前,和卡瓦萊羅元帥面談這個問題,我對他上午給我的那個電報,發表了一些非常激烈的意見,同時堅決地表示:我自始至終沒有接受墨索里尼和卡瓦萊羅所給予我的時間限制。於是會談的情形非常不愉快,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我進一步要求意大利最高統帥部作一個明確肯定的決定:到底是準備在泰爾胡奈-胡姆斯地區和英國人決戰,把我軍全部都犧牲在那裡;還是退到突尼斯去。我說:「你可以在的黎波裡再多守幾天,把全部兵力都拼光,或者是保全實力,去保衛突尼斯。現在請下定決心。」正在會商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個壞消息傳來,英國的魚雷艇又在的黎波裡以西的海面上,擊沉了我們14艘運燃料駁船中的10艘。

  第二天(1月21日),敵軍開始在前線各點上同時展開攻擊。一支強大的英軍縱隊通過了蓋爾揚與泰爾胡奈之間的窪地——過去意大利人認為它是無法通過的,現在英國人卻通過了——馬上產生極大的威脅,足以切斷泰爾胡奈以西的第一六四師的後衛陣地。我立即命令弗蘭茲將軍 (Gen.Frantz)率領一個團去應付這一方面的英軍攻擊。

  同時,在我們的右翼方面也是險象環生,所以我被迫下令,立即把非摩托化的步兵撤出的黎波裡防線,用車輛把他們運回到紮維耶(Zavia)地區去。卡瓦萊羅元帥此時以意大利領袖代表人的身份在前線上,但是他卻故意規避責任,不肯作一個明確的決定。當我問他是否應該死守的黎波裡到底的時候,他的回答模棱兩可,一方面要保全軍隊的實力,另一方面又想爭取時間。

  很巧合地,那一天的情形又印證了我在1月19日所作的判斷完全正確。假使當時我不把摩托化部隊撤回索爾曼-阿齊濟耶地區,而遵照遠在羅馬的意大利領袖的意思,仍然留在泰爾胡奈-胡姆斯防線上面,那麼到了今天,整個集團軍連同它的全部步兵在內,一定會被敵人包圍,而遭到全殲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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