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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從本質上來說,巴斯蒂科元帥是一個很高尚的人,具有深厚的軍事知識和相當的道德標準。實際上,他對情況的認識並不比我差多少,但是不幸得很,他卻代表著意大利最高統帥部,隨時強迫我接受意大利領袖的觀點。這種情形也使他感到十分難堪。事實上,他反而常常幫我講話,所以雖然我們的上級如此固執己見,由於他的暗中調處,的黎波裡塔尼亞的撤退總算是成功了。

  在這個除夕夜裡,我們懷著非常黯淡的心情坐在一輛卡車中,我們儘量不談到軍事問題,免得心裡更難受。

  最親愛的露:

  當舊的一年過去,似乎情況也隨之改善一點。所以我滿懷新希望,來迎接這個新的1943年,至少是有一點好轉的象徵。

  我祝你和曼弗雷德新年快樂。拜爾林、博寧(Bonin)和我,三個人無言地相對坐在我們那輛小型指揮車中,直到半夜才入睡,我們的心都寄託在遙遠的家園……

  1943年1月1日

  幾天之後,巴斯蒂科元帥有命令來,准許意大利部隊開始撤回泰爾胡奈-胡姆斯之線。但是還拖著一個尾巴,因為該命令要我們負責在的黎波裡陣地的前面,阻止住英軍的進展至少達六個星期。過去我早已說明固守這樣的目標毫無意義。當然,我盡可能爭取時間,但是我從不認為應該遵守一定的時限。我馬上把我的意見告訴了巴斯蒂科,並請他轉告意大利最高統帥部。

  在1943年1月初的平靜期中,我一直帶著拜爾林在前線上東奔西走,目的是要利用這個空當,把未來可能的戰場上的一切,都有一個深刻的印象。我們也忙裡偷閒地去到羅馬時代的古城大萊普提斯 (Leptis Magna)的廢墟中,作了一次觀光式的巡禮。一位意大利籍教授為我們作嚮導,並用極流利的德語把一切事物都解釋得很清楚。可是我們卻有一點心不在焉,當時我們腦海中所思考的還是蒙哥馬利的行動。此外,過去幾天緊張和失眠的生活,到了這個時候也開始來要債了。我的副官哈特德根中尉 (Lt.von Hardtdegen)尤其好笑,他居然在兩座女性石像之間睡著了。拜爾林還特地為他照了一張像,以資紀念。

  最親愛的露:

  這陣子沒什麼消息可講。敵人還不想冒險進攻。我不知道他們還要拖多久。天氣很冷,寒風刺骨。每天只有在中午太陽出現的時候,才稍有一點暖意。我收到魯普克(von Luepke)的來信,他是一年前被俘的。他現在被拘留在南非,有一次他和另外一個人向北逃走達四個月之久。最後卻被一個祖魯人(Zulu)交還到英國人的手裡。

  最近的郵件極少,也許已整批整批地沉到大海裡面去了。我最近心境好了一點,也許現在還有一線希望,可以在這裡再支持下去。

  1943年1月5日

  凱塞林和卡瓦萊羅昨天都在這裡,不過現在他們連空頭支票的謊言都沒有了。我們只好儘量地應付。這裡的情況還是十分沉寂,我們的「朋友」實在太謹慎了。

  1月7日

  沒有什麼新消息。對方在部署上需要很多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喘一口氣。

  你們的情況怎樣?戰地的郵政也大致和補給差不多,工作效率壞透了。曼弗雷德是否曾經收到我慶賀他生日的信件?他一直沒有提到這件事。

  1月8日

  這個時候,英軍更向遠處運動,很明顯他們仍然想把攻擊的重點放在南面,英軍轟炸機的活動也開始加強,夜以繼日地攻擊我們的補給設施。在1月1日到8日之間,有30噸的彈藥運到了前線,可是已經用去了50噸之多。在同一段時間內,我們用了1900噸燃料,但是到達的卻只有800噸。

  大約在1月10日的時候,英美聯軍向突尼斯加貝斯隘道(位於的黎波裡和突尼斯的半途中)發動攻擊,情勢開始變得十分的尖銳化。這一作戰可以把我方兩個集團軍分成兩截。卡瓦萊羅元帥問我能否調一個師到那邊去。由於這個隘道是我們的生命線,於是我建議派第二十一裝甲師去增援,其補給則由突尼斯方面供給。這個師在13日的上午開始向西進發。

  最親愛的露:

  我們現在又開始運動了。你可以想像得到我們的心裡多麼焦急。在這個失眠的長夜裡,我心裡只想念著你。

  1943年1月13日

  今天是拜爾林的生日,我們大家為他祝賀。他是非洲軍的靈魂,我們有許多貢獻都要感謝他。戰況還是沒什麼變化。昨天這裡發生了大沙暴,因此我們的行動不至於被敵人察覺。東戰場的情形似乎已略見好轉,使人可以大為欣慰。不過我們這一方面的情形會如何演變,完全要看我們補給工作的努力。而我似乎不必把這一方面的真相告訴你。

  1月14日

  從無線電的竊聽中,我們知道敵人在1月15日即可以完成一切攻擊的準備。我們早已發現在前進機場上,英軍已經集中四五百架飛機,這個數字雖然比在阿拉曼會戰時要少,但是卻毫無疑問要比德意兩國所有的空軍多了一倍以上,而且我們還沒有重型轟炸機。在1月15日雙方實力的對比大致如下:

  英軍(英軍數字都是約數) 軸心國部隊

  德軍 意軍

  戰車 650 36 57

  火炮 360 72 98

  戰防炮 550 111 66

  裝甲車 200 17 16

  14日夜間,英軍的炮兵推進到了最前線。15日天一亮,英軍第七裝甲師和新西蘭的部隊,就開始在南部地區發動攻勢。他們首先使用140輛戰車和100輛裝甲汽車,向弗爾提羅師 (Fortino)進攻,然後再直向第十五裝甲師攻擊。在那裡他們被阻止住了。過了正午之後他們又繼續進攻,於是接著發生了激烈的戰車會戰。英軍的戰車有32輛被擊毀留在戰場上,我們卻只損失了兩輛。

  現在英軍在整個前線上的其他地區,也都開始發動了攻勢,很明顯,他們會使用一切的力量繼續進攻,而把主力集中在南面,我們的燃料和彈藥,在這種會戰中都不足以作堅守的打算,所以我只好命令向西退卻。所有的部隊趁黑夜的掩護開始運動。

  最親愛的露:

  我們的行動已經開始了。它的速度會根據敵人的壓力大小而決定。貝恩特又走了,預計明天可以回來。

  在體力方面我倒還撐得住,但神經卻緊張得受不了。

  1943年1月15日

  的黎波裡塔尼亞的末日

  第二天(1月16日),英軍在後面緊緊跟著,不久即有一支擁有100輛各型戰鬥車輛的英軍兵力,開始向第十五裝甲師的30輛戰車發動攻擊。因為在南北兩個側翼上面,該師都沒有掩護的兵力,所以其處境相當危險。

  現在我們又開始感到缺乏燃料了,因為在運動中,消耗量也隨之增加,一方面因為這個原因,另一方面由於敵人的兵力不斷增加,我們決定不要在開闊的地區和敵人再糾纏下去,以免有脫身不得的危險。

  最親愛的露:

  已經苦戰兩天了。在南面側翼上戰況尤其艱苦。對於這個兇猛的攻擊,如果還要我們作長時間的支持,那麼就只有坐待奇跡出現了,你知道,我對於這次會戰的結果,早已一清二楚,不過有許多人卻不知道,一直到最近還對我們的情況抱著一種過分樂觀的想法。在未來的作戰中,我們只有鞠躬盡瘁,盡到我們國家所希望我們應該盡到的責任。

  1943年1月17日

  1月17日,在貝尼沃利德(Beni Ulid)的附近展開了後衛戰,英軍第七裝甲師的主力企圖在那裡對我們的部隊作迂回切斷。所以第九十輕裝師只好且戰且走。

  這一條防線因為在南面側翼門戶洞開,所以無法堅守更長的時間,否則必然有損失相當數量兵力的危險。所以我命令在1月17日的夜間,全部開始向泰爾胡奈-胡姆斯之線撤退。為了確保意大利步兵的安全,我又下令:當摩托化部隊到達泰爾胡奈-胡姆斯之線以後,馬上向的黎波裡防線撤退。

  17日中午,我又向利比亞意軍總司令部的參謀長提出報告說,由於英軍數量上的絕對優勢,想要扼守泰爾胡奈-胡姆斯防線的想法,也成為泡影了。我們推測:在1月20日左右,可以看見英軍的大兵,進到的黎波裡城下。

  當意大利步兵開始向西撤走之後,英軍的強大兵力隨後追來,一直沖到我們的防線。意軍的統帥部告訴我說,泰爾胡奈-胡姆斯防線是難以迂回的。同時,就其他的方面來說,這個防線的防禦可能性也比較大,因為無論英軍從南面和東南面進攻,他們都要經過沙磧崎嶇的地形。事實上,假使我們能有比較充足的補給物資,一定可以把敵人阻止在這一道防線的前面,達相當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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