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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四位樂師每日盛宴款待二位神父,身居高位的太監不恥下顧,利瑪竇和龐迪我也就竭力與皇上的這些近侍維持親密關係。

  利瑪竇一如繼往一心想利用一切機會傳播他的宗教。於是借教宮廷樂師彈西洋琴的機會,仿照宗教讚歌的形式,他創作了八首歌曲,配上簡短的歌詞,然後加上一篇出色的序言和相應的拉丁化漢語譯文印了出來,很快就以《西琴八曲》為書名在中華境內聞名。

  2月底左右,太監們問及神父有何願望,神父們這時還不敢透露想傳播一種新宗教的心意,也不敢說希望再叫些同伴來,只是表示想在北京有個確定的寓所。但馬堂一方面扣留了皇上給利瑪竇賞銀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想儘早把他遣回南方去。因此,馬堂的手下不許利瑪竇拜會京城任何居民,特別是不許拜會正式召他來京的禮部官員。

  但利瑪竇還是想辦法巧妙地繞開了他們的防範。

  利瑪竇借著微服出行的機會結識了剛直不阿的太常寺官員祈光宗,並成為莫逆之交。接著,又有幾位士大夫接見了利瑪竇,其中就有李贄和濟甯那位官員推薦的人。相反,在南京提到過的人幾乎都不敢與神父們交往。因此,從某種程度上說,利瑪竇落入太監馬堂之手,恰恰成為他成功的根源,因為若非這位太監呈上奏摺,別人是誰也不敢一試的,利瑪竇又會像頭一次一樣一事無成地回南方去。

  禮部主客司蔡惠堂郎中對馬堂侵權對待利瑪竇,致使神父們不來拜會而十分氣惱。他不敢怪罪馬堂,全部的憤怒就盡情發洩到傳教士身上,下令拘捕他們。

  3月2日,禮部以利瑪竇等人「擅瀆聖聽,而又逃匿至今不來本署受審」為由,派十多名捕快拘捕利瑪竇等人。當時龐迪我正在宮中,捕快們先將利瑪竇等人抓起來,然後又守株待兔,將回到寓所的龐迪我逮起來。利瑪竇諸人被囚禁在禮部巡檢自己的寓所中,門被反鎖起來。但負責馬堂事務的太監很快就急速趕來,砸開了鎖,斥責巡捕及其頭頭偷了神父們帶來的貴重物品,把他們嚇得要死,當即紛紛逃遁。不過利瑪竇說服了那位太監次日把他們送到禮部。太監先警告禮部官員不得干涉馬堂的事情,還揚言要控告捕快的偷竊。但蔡郎中經與幾位外郎商議之後,堅稱一切將依法辦理。

  但蔡郎中審問利瑪竇時,利瑪竇據理反駁,他說自己不能來禮部衙門拜會是由於受到了馬堂的控制,而馬堂是京中的顯貴都惹不起的;另外,他說他已來中國10多年,不應作外國人看待。蔡惠泰無言以對,只好安慰利瑪竇,並許諾要啟奏皇上把這件事辦到底,不過不能讓他留在城裡,將在四夷館撥出房屋讓他及其夥伴居住,費用由官府承擔。

  利瑪竇雖然擺脫了太監的控制,但他對官僚能否對抗住太監也表示懷疑,因而他很擔心會被趕回中國的邊遠地區。不過,他還是和同伴們一起搬到了四夷館。

  四夷館是接待來自中國以外的使節和客商的場所,館內的房舍足夠萬人以上居住。利瑪竇他們得到了特殊照顧,被安置在館舍內,館舍與一般住房的區別就是房內有床、桌椅、家具和被褥。他們還被允許整理一間小教堂,在裡面禮拜和做彌撒。館裡的人都對他們很尊敬,甚至館令召見時也免去他們下跪,甚至還請他們吃飯。利瑪竇為了表示感謝,為館令製作了一些數學儀器,如圓周儀、四分儀等。

  到四夷館後第三天,他們被傳去參拜皇帝,更確切地說,是去參拜龍座。天尚未亮,就被召至皇城的南大門——天安門;天剛濛濛亮,又隨象隊一起排成浩浩蕩蕩的行列,被帶進廣闊無比、足以容納3萬人的中央前庭。整個儀式繁瑣複雜,為了不出差錯,利瑪竇行前和幾個中國穆斯林反復演練。

  隨後,禮部不斷派人來向神父們詢問帶來了什麼貢物和來中國的意圖。利瑪竇不願自己處境曖昧,就如實回答說,到中國來是奉教長之命宣揚上帝律法;想獻給皇上一件貢物以示歸順;不要官職,也不要酬賞,只想請皇上恩准他們在北京居住。利瑪竇還送禮部郎中一本精緻的祈禱書,還有他自己用中文編寫的關於天主教信仰的文字材料。蔡郎中只收下了中文材料,把祈禱書退了回來。

  但蔡惠泰郎中給皇上的奏摺卻對利瑪竇很不利。

  蔡郎中認為利瑪竇不宜留京,應遣回廣州,由地方官押解回國。好在奏章呈上以後久無回音,禮部官員甚至懷疑神父在宮內有太監為之內應。於是一些官員態度有所改變。館令也一反慣例,允許他隨意外出,不過派了四人喬裝轎夫來監視利瑪竇。利瑪竇也得以會見他的朋友,如祈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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