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利瑪竇 | 上頁 下頁


  大約在1595年8月29日以前,瞿太素的親家建安王派人請利瑪竇光臨王府。利瑪竇和建安王也甚為投機,王爺賠予名帖和扇子,次日又讓長子代他賜宴。又次日,利瑪竇送去一具水晶三棱鏡和一幅畫得極為精美的聖母像。王爺很喜歡這些東西,並且稱讚歐洲科學、繪畫和數學工具。後來利瑪竇還送給王爺精美油畫、日晷、刻有漢字的地球儀和測量用的四分儀。王爺不僅經常請利瑪竇吃飯,而且還賜予銀兩和家具用品。王爺和利瑪竇的交往一直延續到1601年王爺逝世。

  由於建安王與利瑪竇常有往來,同處南昌的另外兩位王爺樂安王和弋陽王似乎也想與利瑪竇交往。不過最終與利瑪竇打過交道的只有樂安王。

  在與王爺們交往的同時,利瑪竇仍然通過王繼樓醫生促請總督頒發了官照,允許再來一位神父算作他的夥伴,來一位修士算作他的弟子。擔任澳門公學神長的孟三德神父命令等待進入中國有四五年之久的蘇如漢神父來南昌,羅如望神父去韶州居留地與郭居靜作伴。聖誕節前夕的1595年12月24日,蘇如漢和途經韶州時帶來的馬蒂內修士一起到達南昌。

  這時利瑪竇又遇到了另外兩個困難,一是經費緊張,二是要官方承認神父們的居留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障礙。孟三德神父好不容易才為利瑪竇湊齊全年必不可少的最低款項。而蘇如漢的到達又引起了不少議論;另一方面,貪求煉金秘訣的人們對利瑪竇的拒絕感到失望,以為王繼樓之所以偏袒神父們只是因為他已經獲得這個仙方。為了擺脫被動,利瑪竇又攜橫置日時計一具、地球儀一架、幾何四分儀一個等禮物去拜見總督。這位高官非常滿意,隨即命令他的同鄉南昌知府具體辦理。但知府膽小,想把神父們趕回一座寺院裡去,利瑪竇拒絕後,知府就再也不願給予書面批准。利瑪竇只好又帶上由總督的幾位公子譯為中文的關於局部記憶的論文和一串海馬牙齒制、用銀絲穿起來的念珠以及一座自鳴鐘去拜見總督。總督兩次許諾運用權威督促知府為傳教士們出力,但談及事情本身,他說書面執照並無必要。求見總督之後,利瑪竇又帶上兩具急就製成的、值許多銀子的日晷去拜會知府。知府一應俱收之後,又饋賠超出禮品價值的銀兩。

  利瑪竇這時已經認識到如果不請求可能給官員帶來風險的書面文書,官員可能給予更多的照顧,而他們本身又少擔風險。

  一旦利瑪竇明白過來形勢對他有利,他就立即著手找房子。多方謀求之後,找到了一幢地勢很好、但不太寬敞的房子,並且極其隱蔽地成交了。1596年6月28日,利瑪竇又以最快的速度搬了進去。買下房子以後,利瑪竇又逐一拜會南昌城各位要員,分送來自澳門的薄禮。利瑪竇的考慮是免得日後必須超出力量送禮。1596年10月13日,利瑪竇感到他在南昌建立的居留地地位已經鞏固了。這樣,耶穌會在中國的南昌和韶州有了四個神父和兩位修士。

  鑒於南昌的現實狀況,利瑪竇決心至少暫時不談自己奉行的宗教,僅作為「西學」的代表出現,更加廣泛地介紹西方人文科學和自然科學。

  在南昌也像在肇慶一樣,利瑪竇經常展示歐洲出產的珍奇之物,並向若干顯要人物出借,如三棱鏡、精美的油畫、若干金邊精裝有插圖的書籍。但書庫的藏書並未豐富起來,因為贛江上發生的沉船事件使利瑪竇丟失了一部分書籍。羅明堅雖答應寄一部《古羅馬》和若干建築學書籍來,但事實上並沒有。而其他人供應教團的書籍在半路上遇到的障礙太多,不僅英、法、荷各國海盜搶劫船隻,果阿、澳門的耶穌會士還要截留或改發日本。

  南昌雖沒有人能像瞿太素那樣學習理論數學,但也有幾位科學新奇事物愛好者。利瑪竇為他們製作了幾具日時計,上面刻有關於時間流逝的美妙格言,還製作了幾具地球儀、天球儀、幾何四分儀等。利瑪竇把數學運用于天文,也吸引了相當多的觀眾。他給中國人講解托勒密學說和月食、日食。鑒於在肇慶印的輿地全圖錯誤百出,利瑪竇把文字說明加以修改,讓建安王拿去出版發行。

  利瑪竇雖享有科學家的盛譽,但當時的中國人更多的是熱心于研習經書、史書和作文,以圖通過科舉取得功名。對這些人,利瑪竇又多次表演他神奇的「局部記憶功能」,並且收下了幾名弟子。不過當他的關於局部目視記憶法的論文問世以後,又讓很多士子失望,因為從中找不到可以不費力氣而記憶力增強的竅門。但仍有一位欽佩利瑪竇的人把其論文刊印出來了。

  南昌的一個特點,似乎是文人結社甚眾,道德宣講師也很多。這類會社或書院有的弟子或會員達數百人,但通常以10人左右小組活動。利瑪竇憑藉他的哲學素養震撼了中國人,他又一次到處受到邀請,請他談論一切道德問題。如饑似渴的聽眾視他的言論為至寶。利瑪竇撰寫了有76句格言的《交友論》,為了增加吸引力,他在正文後邊附上他自己創造的漢語拉丁化方案,再加上一篇序言,然後聽任索取者拿去翻印,甚至隨時提供現成的漢文譯述。《交友論》被贛州知州偷偷拿去付印,但未附有拼音方案。書中的一些言論還被直隸、浙江等地區的一些士大夫們在著作中加以引用。

  但對於利瑪竇來說,不談及宗教問題是不可能的。

  這時的利瑪竇對儒、釋、道三教在中國的地位及各自的教義已有了比較準確的瞭解。為了傳播天主教,他在章鬥津主持的豫章書院裡多次與人辯論,利用儒家學說證明基督教教義符合中國古代一切優秀傳統。下面的一段話準確地反映了利瑪竇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雖然儒家拒絕談論超自然真實,但在倫理教誨方面與我們幾乎完全一致,所以,我一開始就利用這一教派來攻擊其他兩教(佛教和道教)而不駁斥儒教我們要是以蓄意的言詞武裝自己,同時打擊三教,那就會處於非常麻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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