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瑪竇(2)_學達書庫

二

　　不過，利瑪竇不是先去中國，而是先去金色的果阿。當時，非洲和東亞的航海和傳教權都操縱在葡萄牙國王的手中。所以利瑪竇等人不得不去裡斯本尋求葡萄牙國王的批准。

　　從1577年6月到1578年2—3月，利瑪竇在葡萄牙的科英布拉學院繼續他在羅馬未完的學業。

　　在此期間，也像在羅馬一樣，他結交了一些朋友，他們將在他孑然獨處中國而且有可能看見使者被阻于印度，或從澳門被送往鄰近的日本去傳教的時候，從遙遠的地方予以援助。1578年2月，他又在裡斯本見到了幾位意大利同胞，令他喜不自禁。3月24日，利瑪竇和薛華神父向葡萄牙國王堂·塞巴斯蒂安辭行。

　　國王不僅恩准他們前往東方傳教，而且頒旨予以資助。

　　3月29日，14名耶穌會士（7名葡萄牙人，6名意大利人，1名弗萊明人）分乘三條船向東方進發。利瑪竇乘的是所謂的「旗艦」聖路易號，同船的有上級教士孟三德，另兩名葡萄牙人和羅明堅；阿誇韋瓦和巴範濟則上了聖格列高利號。船隊啟動時，鳴禮炮，高唱讚美詩，歡送這些傳教士。他們興高采烈，卻不知道此去不僅會遭到扼守在亞速爾群島附近的英國「海狼」的搶劫，還會遭到危害更大的流行病的襲擊。

　　在漫長而無聊的航程當中，利瑪竇就作地理劄記並實地學習海員實際運用的航海術。7月21日，他們看見了好望角。一個月後到達了莫桑比克，並在此住了將近一個月。9月13日，利瑪竇等人抵達印度果阿。

　　然而並非一切都如他們在遙遠的歐洲想像的那樣，基督教不是無往而不勝。當時果阿正是瘧疾猖獗、破壞極大的時候。年方25歲的利瑪竇還未達到自然稟性與神恩之間溫和的平衡，他變得非常敏感，甚至有點感情脆弱。但他還是經受了種種考驗。他不僅自己攻讀神學，還在果阿教希臘文和修辭課，1580年他又前往科欽教了四五個月。在科欽他被授予教士職，7月26日他非常莊重地舉行了首次彌撒。之後他又回到果阿繼續他的神學學習。

　　不過他的上級省區長呂伊·文桑特立即看中了他，讓他把關於傳教活動各色各樣豐富的情況進行總結。

　　利瑪竇不僅出色完成了這一任務，而且使他得以非同尋常地開始熟悉東方傳教的生活，糾正了他在繼承西方文明方面可能有的書本氣和現成公式，他從四面八方接獲的豐富情報，卻已經使他比別人更適合於順應解決重大問題之需。耶穌會創始人聖依納爵·德羅耀拉主張既不要為學術而犧牲神學，也不要為神學而犧牲學術，認為對古典文化和新知識的真誠熱愛，是極其密合無間地與基督教原理渾為一體的。對這一思想的理解和繼承，利瑪竇比范禮安神父、比引導他進入中國的羅明堅神父，都毫不遜色。他已熟知拉丁文、希臘文、當代科學，尤其掌握了天文學，而在印度期間又表現出他對歷史和地圖學有特殊的才能。甚至對製造自鳴鐘等手工技術和建築行業他也很感興趣。

　　1581年利瑪竇被授予神父職。此時利瑪竇雖還沒有可能把自己的想法運用到傳道實踐中去，而且他的健康堪憂，兩次病倒，但他還繼續學習神學，並且在一天中最繁忙的時刻冒著酷暑，到輔助修士們的工場去學鐘錶、機械和印刷手藝。他就這樣不知不覺為即將在中國進行的艱巨工作作好了準備。

　　范禮安神父于1578年7月抵達澳門，1579年7月7日又離開澳門，前往日本。孑然生活在澳門的羅明堅神父早就要求調利瑪竇去當助手，因為他有數學才能。范禮安神父便從日本吩咐省區長呂伊·文桑特叫利瑪竇中斷學習，立即派往中國。這封信抵達果阿時已將近1582年封齋節末尾，復活節後（4月15日）他就同其他7名耶穌會士一起開始漂洋過海了。

　　我們先介紹一下利瑪竇此行的目的地澳門的情況。

　　早在葡萄牙殖民印度時代，就多方刺探中國虛實，尤其覬覦廣東香山縣南虎跳門外的壕境（也寫作蠔鏡，即澳門舊地）。1517年葡萄牙人開始進貢。1521年明武宗死，皇太后下詔禁止葡萄牙人入貢。同年葡人兵船企圖強行進入廣州，被明朝官兵擊潰。1522年和1523年明朝官兵又兩次擊退葡萄牙人的入侵。1531年嘉靖皇帝同意諸國進貢，唯獨仍禁止與葡萄牙人貿易。但葡萄牙人借海上力量的強大，一直在中國東南沿海騷擾。1553年葡船托言借地晾曬，請求在澳門停泊暫棲，明朝海道副使汪柏接受賄賂，表示同意。1555年，葡萄牙人潛入澳門西浪白澳塔蓬棲息。這為葡萄牙人入居澳門之開始。至1557年葡萄牙人開始不經允許就在澳門強蓋房屋，結成村落。1564年葡萄牙人幫助明朝鎮壓了中國水兵起義，得以在澳門站穩腳跟。

　　1582年7月3日利瑪竇一行抵達馬六甲，葡萄牙人的這個堡壘這時受到了馬來人的嚴重威脅，因而范禮安神父雖然擴展耶穌會士的居留地，卻始終不敢創立公學。在海上歷盡艱辛之後，利瑪竇8月7日在病中抵達澳門，從而開始了他在中國長達28年之久的傳教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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