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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他用45分鐘試圖勸說這位教皇,領導天主教會修改它對人工節育方法的立場。他遭到客氣的拒絕。教皇說,教會的職責是這個問題的道德方面,不是經濟或社會方面。約翰第三一面告辭,一面怨怪自己沒有把話講清楚。儘管失敗,他接著補送了一封六頁的討論道德問題的信給教皇:「是否可能又將此事的焦點從方法本身轉到這一方法的使用上?這樣說是否行得通,如果這種方法對使用者並無害處,如果它不妨礙婚姻中兩性結合的意義和重要性,教會將讓個別家庭自行斟酌,選用哪一種去決定他們兒女的多寡?把上述意見表達得簡明一些,我提議的是,把那些特定的方法像刀子一樣只當作是工具,使用它在道德上是好是壞那就要看使用者的意圖如何。」一切都不起作用。

  教皇並沒有被說服。

  四個月以後的寒冷雨夜,約翰第三在紐約經濟俱樂部于華道夫—阿斯多裡亞飯店大舞廳舉行的宴會上,向一大批工商界領袖作了一次長長的關於人口問題的講話。他向他們提出一些事實和數字,呼籲他們予以「關切的支持」,在喚起他們的居民社會必須作長期計劃上起領導作用。他警告說:「歷史的時鐘在快跑。」

  美國的那些工商人士有禮貌地但是稀稀拉拉地稱頌約翰·洛克菲勒第三。事情很清楚,在1965年11月8日那一天,他們並不分擔他的關切。

  那天下雨的深夜,他低著頭,聳起雙肩,從那家飯店獨自步行回家。這一情景深深地刻在一位宴會客人的記憶裡,他在出租汽車裡看見了他,對自己說:「那邊走著的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士之一,他像一名沒有能推銷掉商品的旅行推銷員一樣垂頭喪氣,在獨自一人步行。」

  但是幾個月以後,約翰第三又在推銷他相信的事物了。這樣的失敗並不使他灰心。他把這些事看作不過是策略上的。眼睛盯著未來,雖然是遙遠的未來,他開始向全世界的政府首腦分送一份他創作的關於人口增長的政策宣言。他要求他們贊同這一主張,無計劃的人口增長對世界和平的威脅和核屠殺的危險同等重要。

  宣言要求世界領袖們表示意見,人口問題應當由國家作出長期計劃,「大多數父母願意有計劃生育的知識和方法,決定兒女數目和間隔的機會是一項基本人權,」「計劃生育的目的是豐富而不是限制人類的生活;計劃生育解放人們獲得他個人的尊嚴,發揮他充分的潛力。」

  發出這份宣言幾周以內,它得到12位國家元首簽署和聯合國秘書長吳丹的贊同。此後一年間,又有18位世界領袖簽署,包括約翰遜總統在內。倒數第二個簽字是1967年12月11日送達的,是把宣言正式呈遞設在紐約的聯合國組織的那一天。它是印度尼西亞的蘇哈托總統剛好在呈遞儀式之前不久送來的。約翰第三公開或私下都沒有加以評論。但是一位親密同事曾經高興地回想到,幾年以前,約翰第三第一次向蘇哈托的前任提出他那些有關計劃生育的想法時,印尼的蘇加諾總統不予理睬,斥之為「帝國主義的狗屁!」

  紐約時報關於這次簽署人口宣言的社評說,約翰·洛克菲勒第三大概是整個世界唯一的個人,能把代表世界人口1/3的30位國家元首拉到一起簽署一個關於人口問題的聯合宣言,其中有些是天主教國家。實際上,這份宣言是既贊成涉及的那些原則,又對這個人,約翰·洛克菲勒第三投信任票。而事實真相是他取得這一信任可真不容易。50年代去遠東作那些初期旅行,他受到東方人的猜疑和不信任,並不少於從玩世不恭的西方工商業人士那裡所受到的。

  明提也好不明提也好,問題總是以為「他在其中搞什麼鬼?」

  1969年7月尼克松總統提出建議,1970年3月國會創設人口增長和美國前途委員會。委員會有24名成員,由按照年齡、職業、種族、宗教和背景情況等橫斷面劃分的美國人組織,約翰第三當它的頭頭。開了兩年滔滔不絕、翻來覆去的月例會之後,委員會發佈報告,在全國各地報紙的頭版上轟然傳播。

  約翰第三受到生平空前的注目。

  和任何人一樣,約翰第三完全知道在慈善事業上是沒有所謂底線的。在大通曼哈頓銀行或任何工商業,年底總有一條底線來衡量資產對負債的損益。但是無法衡量一個人在援助美國的藝術和文化、指導洛克菲勒基金培養美國和遠東之間的良好關係,或試圖改變世界各地對計劃生育態度努力。但是這樣一些考慮並不阻擋像約翰第三這樣的一個人,對於他日常努力的熱烈關切。從一開始,約翰第三就使自己適應從事曠日持久的活動,他自己選擇的這些活動按其性質是不能短時間迅速解決的。面臨一個假設是無法解決的問題,他喜歡戲弄他周圍的一些悲觀人士。

  「機會」在1968年4月呈現在約翰第三面前。

  他最小的女兒阿莉達和斯坦斯福大學那些激進分子發生了衝突,哭著回家。哥倫比亞大學的學生造反正甚囂塵上,警察揮舞著警棍,學生佔據著建築物,而且實際上封閉了學校。從他5600號辦公室的北窗望過去,約翰第三可以想像到哥倫比亞大學的騷亂景象。

  他覺得紐約市的那一部分在「燃燒」,感到很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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