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渴望生活-凡高傳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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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這些話忘掉吧。一年來我沒有給你寫信,是一時的疏忽,而不是表示不滿。自從我常常攙著你的手在曾德特穿過高高的草地的那些日子以來,我是始終相信你的,盲目地相信你。現在我仍然相信你。我只需要接近你,瞭解你所做的一切最絡都將是正確的。」 文森特微笑,一個由衷的、幸福的、布拉邦特的微笑。「你太好了,泰奧。」 泰奧突然變成了實幹派。 「呃,文森特,我們現在就在這兒把這件事辦好。我猜想在你所說的這些抽象概念的背後,一定有你要做的某些事情,而且你認為這些事情對你來說,是絕對正確的,最後將給你帶來幸福和成功。好吧,夥計,就講講清楚吧。古皮爾公司在過去一年裡,已經加了我兩次薪,我現在有多餘的錢。要是你現在想搞些什麼名堂,而一開始就需要幫忙,那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說你終於找到了真正的畢生事業,我們來合夥。你從事實際工作,我提供資金。 現在你接受支付,你能分期陸續償還我的投資。來,說吧,你腦子裡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計劃了?是不是老早就已決定,在你今後的一生中,想做些什麼事情嗎?」 文森特望著窗下那堆泰奧仔細看過的速寫。一個驚詫的、不敢輕信而終於領悟的微笑掠過他的臉龐。他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他的嘴張著,他的整個軀體就象太陽下的向日葵,砰地爆裂。 「哎呀!」他嘟噥著。「那就是我一直想說的話,可是從前卻不知道。」 泰奧的眼睛隨著他的眼睛轉向速寫。「我想是這樣,」他說。 文森特又激動又高興,禁不住全身顫抖;他似乎從沉睡中突然驚醒了。 「泰奧,我還沒有說出來,你已經明白了!我不讓自己想這些。我害怕。 的確,我有事情要做。那是我畢生想幹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猶豫不決過。我在阿姆斯特丹和布魯塞爾學習的時候,就感到心中有一股強烈的衝動——要畫,要把我所看見的東西畫在紙上。但我不允許自己這樣去做。我擔心這會影響我的真正的工作。我的真正的工作!我曾經是多麼地無知呀。這些年來,我身體內的某種東西一直想冒出來,但我制住了它。我把它頂了回去。現在我,二十七歲了,卻一事無成。我曾經是一個白癡,一個完全盲目的麻木的白癡。」 「不要緊,文森特。以你的力量和決心,你會象每一個開始者一樣,達到一千次目的。你以後的生活道路還長得很。」 「無論如何我有十年。在那段時間裡,我能畫出一些好作品來。」 「當然會!你喜歡住在哪兒就住在哪兒好了,巴黎,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海牙。隨你便,我每月寄錢給你維持生活。我不在乎多少年,文森特,只要你不灰心,我永遠不會放棄希望。」 「哦,泰奧,在這些艱苦的日子裡,我一直在為某種東西勞動著,一直想把生活的真正目的和意義找出來,可是我不清楚。但現在,我真的懂了,我不會再喪失勇氣。泰奧,你可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呢?經過了這些虛度的歲月,我終於發現了我自己!我將成為一個藝術家。真的,我將成為一個藝術家。我一定要成為一個藝術家。那就是我做不好其他一切工作的原因,因為我不是那種料。現在,我已經抓到了永遠不可能失敗的東西了。唔,泰奧,牢獄終於開了,是你打開了牢門!」 「沒有東西能把我們分隔開來!我們又在一起了,是嗎,文森特?」 「是的,泰奧,永遠在一起。」 「現在,你只管休息,恢復健康。幾天以後,當你身體好點的時候,我就帶你回荷蘭,或者巴黎,或者你要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文森特一躍跳下床來,蹦過了半間草屋。 「幾天以後,見鬼!」他叫道。「我們馬上就去。九點鐘有班火車到布魯塞爾。」他胡亂地急忙穿好衣服。 「但是文森特,今天晚上你不能走,你在生病呀。」 「生病!那是老黃曆了。我一生永遠不會感到好一點的。來吧,泰奧,夥計,我們還有十分鐘,來得及趕到火車站。把那些上好的白紙塞進你的包裡,我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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