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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約翰·肯尼迪在黑人問題上發表的公開演說是很少的,他一直在試圖謀求不造成分裂的解決辦法,他希望依靠說理和勸導解決問題,因此大多數黑人領袖都抱怨政府對待伯明翰的態度,他們覺得約翰·肯尼迪過於軟弱。

  到5月初,司法部副部長說服了伯明翰比較負責的企業領袖們,使之認識到種族和諧比動亂對他們更有利。他們在就業的機會和公共設施方面做了一些改變。新上任的市長答應採用溫和點的辦法來處理這一問題,黑人領袖暫時停止了示威。約翰·肯尼迪在記者招待會上表示,希望他們繼續合作和前進。當有人問他這個解決辦法是不是一個典型時,總統說:「我們還得看往後幾天裡伯明翰會出現什麼情況。」

  三天以後,約翰·肯尼迪得到了答覆。5月12日下午,他得知,伯明翰一個黑人住宅和旅館被炸彈炸毀了。恐懼、憤怒、騷亂和反騷亂再一次支配了伯明翰。約翰·肯尼迪決定採取新的方針,大約有3000名士兵迅速被派遣到伯明翰附近的各個基地。晚上9時,總統通過所有的廣播網發表了一個簡短而強有力的警告性聲明。隨後,在司法部部長同金牧師通過電話進行商談時,約翰·肯尼迪在辦公室內等候繼續出現暴力行動危機的電話報告。

  但是伯明翰的緊張局勢緩和了下來。亞拉巴馬州喬治·華萊士對派遣聯邦部隊的命令的法律根據表示異議,理由是他的州警有能力維持秩序。但約翰·肯尼迪因為在梅雷迪斯事件中過於迅速地接受類似保證,導致過於遲緩地調動聯邦部隊而吃虧,所以這次他堅定地回答說,他所擁有的鎮壓國內暴力行為的權力使他完全可以自行決定如何行使和何時行使這種權力。

  在伯明翰的情況時續時斷地恢復之時,約翰·肯尼迪和華萊士卻在逐步走向密西西比州那樣的另一次對抗。在那次,當聯邦部隊終於到達奧克斯福德,保障了梅雷迪斯的安全之後,約翰·肯尼迪曾疲倦地問弟弟羅伯特,是否不久還會出現差不多的事情。羅伯特說,同梅雷迪斯案件相類似的亞拉巴馬大學的一件訴訟案,將在1963年春達到同樣嚴重的階段。約翰·肯尼迪決心作好準備迎戰,但決意避免另一次梅雷迪斯事件。他派了曾在古巴上空使用過的偵察機把亞拉巴馬州州立大學的校園拍攝下來,軍隊指揮官便利用這些照片來部署兵力。他自己飛到了馬瑟肖爾斯,在華萊士講話的講臺上發言,簡單地警告他不要違抗法律,司法部展開了一個深入細緻的運動,去接觸亞拉巴馬州的教育家、編輯、牧師、企業家和其他社團領袖,希望造成一種友好團結的氣氛。

  根據法院的判決,三名黑人學生被宣佈有資格在6月開始的大學夏季學期入學,一個進塔斯卡盧薩分校,另兩名進塔斯卡盧薩大學本部。大學願意讓他們入學,有名望的亞拉巴馬人也敦促華萊士不要抵抗,可華萊士州長生涯初展宏圖,他決意借這個機會給本州人看,他是嚴格遵守競選誓言的:他要站在亞拉巴馬州每一座白人學校門口將黑人趕走。

  約翰·肯尼迪不想過多地和華萊士糾纏,他想表演就讓他表演吧。但肯尼迪自己這次所作的準備是細緻而充分的,在附近本寧堡待命的部隊已經坐上了直升飛機,校外的人完全被清出了校園,在隨後的記者招待會上兩次發表的聲明中,約翰·肯尼迪都表示希望使用部隊是不必要的,希望所有亞拉巴馬州人都認識到法律是沒有選擇餘地的,而避免使用部隊的方法就是遵守法律,隨著決定的日子日益迫近,約翰·肯尼迪向華萊士發出勸告,請他離開塔斯卡盧薩的校園,但華萊士不聽勸告。

  1963年6月11日,華萊士州長站在大學註冊大樓門口,自知是愚蠢而無聊地朗讀了他的一篇聲明,作為對司法部副部長卡曾巴赫朗讀的總統聲明的答覆。但是當兩名黑人學生被帶進宿舍時,他卻沒有阻撓,他內心知道,任何程度、任何種類的反抗都無濟於事。約翰·肯尼迪一直在電視裡觀看著他們的對抗,正如預先計劃好的那樣,他迅速把亞拉巴馬州的國民警衛隊置於聯邦政府的權力之下,當國民警衛隊的一名準將驅車到達塔斯卡盧薩告訴華萊士這個消息時,他對美國的司法制度大罵一通後也就走了,兩名學生沒有遭到意外就註冊入學了。

  1963年6月11日這天,標誌著州政府對取消大學種族隔離問題採取公開抵抗做法的結束,它也標誌著聯邦政府全面承擔起反對一切種族歧視的義務的開端,在此之前,約翰·肯尼迪只是處理了一件又一件種族歧視的具體事件。

  約翰·肯尼迪曾考慮,如果塔斯卡盧薩發生動亂,他就通過電視向全國發表一篇演說。但這次動亂未成事實,約翰·肯尼迪還是決定,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這個問題上時,無論如何要向全國發表一篇演說。

  約翰·肯尼迪一直都不認為民權問題僅僅是聯邦政府的問題,他同副總統和司法部長一起會見了工會領袖和企業家,如劇院老闆、餐館經營者、百貨商店經營者,要求他們在雇傭人員和服務方面消除種族界限,他還要求全國各地的市長改善他們的習慣做法和法令。早在1963年2月,約翰·肯尼迪還發表了他任期內的第一個民權諮文,它要求擴大民權委員會的作用,使民權委員會能充當對地方團體提供交換情報和互助的機構。它要求給予正在取消種族隔離的學區技術和經濟援助。它要求對選舉權的法律做種種修改。它大聲疾呼要在所有地區實施平等權利,並檢討了行政當局所採取的步驟。這諮文不是應付任何危機或特殊壓力的,而是約翰·肯尼迪總統自己倡議的產物,是他正常立法的一部分,它在黑人中受到歡迎,他們聽得進去,可國會和國內其他人根本對它不屑一顧。

  但到了6月11日這天,全國都開始傾聽約翰·肯尼迪的計劃了,亞拉巴馬州的事件才剛剛過去。所有的人都在想他們的總統因此有何打算。但對約翰·肯尼迪來說,他的這次演說仍不是一時一地的產物,它至少是以他三年來的思想演變、三個月來平等權利運動、三周的白宮會議、致國會的新諮文的稿本,以及6月9日對市長的講話和「2月份的民權諮文」為根據的。

  演說一開頭先提到亞拉巴馬大學,以此作為引言,演說的內容是宣佈一些新的立法。這篇演說的動力就是約翰·肯尼迪,他的職務和他的國家對這一主張毫不含糊的保證:「種族問題在美國人的生活和法律中是沒有地位的。」他警告說:「威脅著公共安全的不滿浪潮日益高漲」,他強調,國家的義務是使這項「偉大的變革……對大家都是和平和建設性的」。他概述了他將向國會提出的法案,但是著重指出「單靠立法並不能解決這一問題。它必須在所有美國人的家庭中去解決。」他讚揚北方和南方那些有合作精神的公民,說他們的行為不是出於法律責任感而是出於人類尊嚴感。約翰·肯尼迪還說,種族問題在美國不是地區性的問題,也不是黨派問題,而且甚至不單是「一個法律或立法問題」,單靠法律並不能使人瞭解什麼是正確的,它主要是一個道義問題,他把種族問題看成整個國家和民族面臨的一場道義危機。

  在此之前,除了亞伯拉罕·林肯,沒有一個總統曾如此強烈地承認一切種族歧視的非正義性;在此之後,再也沒有一個總統可以坦然地忽視他有消除種族歧視的道義上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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