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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他的不利條件是:他父親二十年前曾支持綏靖政策至今人們記憶猶新,他年紀太輕——尼克松畢竟有47歲而他只43歲——經驗不足,還有從1928年艾爾·史密斯被提名以來,一般人都認為,羅馬天主教徒不能競選總統。

  因此肯尼迪決意全力以赴,盡力而為,堅持到底。尼克松卻採取了不同的方針,他認為一項政治競選運動有其高潮和低潮時期,忽略了這一點就會令人生厭,因而失去選民支持。據他看來,中心目標是在選舉

  日使競選運動達到高潮。和肯尼迪一樣,尼克松也計劃集中力量於關鍵性各州,對他來說是七個州:紐約、加利福尼亞、密執安、得克薩斯、賓夕法尼亞、俄亥俄和伊利諾。他也曾保證要到所有其他43個州去競選——後來顯然後悔做這種表示。他沒有智囊團,尼克松一如既往,仍是一個孤家寡人,樂於自行其事,沉於內省。當時肯尼迪大肆宣揚的主題是,美國的威望正江河日下,美國人必須努力爭光;而這位共和黨候選人卻鼓吹自由企業的好處,個人的責任感、頑固的反共精神以及艾森豪威爾時期的繁榮與和平。

  尼克松的有利條件是:工商業大亨的支持,較豐富的經驗,強大的中產階級根基,以及艾森豪威爾的當政。厄克松本人比共和黨更受人愛戴,而且比他的敵人所描述的要能幹和受人歡迎。他頭腦冷靜、思想敏捷、口齒伶俐,具有廣泛的競選經驗和豐富的電視演說知識。他還能利用整個行政部門進行調查研究。他的競選夥伴洛奇在全國遠比約翰遜有名,而且當時可能比肯尼迪還要有名。

  尼克松當然也有不利條件,較老的選民對胡佛身居白宮的時代記憶猶新,他在鬥爭中不擇手段的名聲——「老傢伙尼克松」——是這次競選運動中始終脫不開的噩運,以及他身為少數党黨員。

  美國的共和黨人數每年都有所減少。「老大党」的候選人在1950年的中期選舉中贏得全部票數的百分之四十九。1954年,百分之四十七;1958年,百分之四十三。1960年發表的一份蓋洛普民意測驗表明,在過去八年內,不同職業集團對共和黨的忠誠下降的情況。在回答哪個黨「最能滿足」他們的利益的問題時,1950年農場主中的百分之二十八回答是共和黨。而在1960年,這樣回答的則只有百分之十八。在白領階層,下降情況更為顯著,從百分之四十四降到百分之二十九。所有人都願意艾森豪威爾身居白宮,但這種感情並不能轉移到充當配角的共和黨人身上。

  由於艾森豪威爾對他的副總統態度曖昧,使他對1960年的競選運動所能發生的影響也進一步減弱。他顯然喜歡尼克松,而不喜歡他認為是一個年輕的暴發戶的肯尼迪,他把肯厄迪稱作「那孩子」。但是他對許多人講過「尼克松根本不是總統的料」;這句話也已經傳開。艾森豪威爾在這方面何以如此冷漠無情,令人納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看不起尼克松。在他第二任期間討論誰可繼任時,他明確表示支持他最後一任的財政部長羅伯特·安德森,他說:「哈,1960年我倒願意為他競選一番!」在他隨口擬出的心目中的名單中,他還加上了「其他一些新起的優秀人才,」其中包括司法部長威廉·羅傑斯。他忠於友誼地把謝爾曼·亞當斯也列了進去,「當然到1960年他將是61歲,擔任這一工作未免太老。」他只是在最後才說:「……還有迪克·尼克松。」艾森豪威爾1960年8月24日對尼克松的競選活動給了最為沉重的打擊。在記者招待會上,有人問他,「在你執政期間,副總統曾經參與過一些什麼重大的決定?」總統的幾乎令人難以置信的回答竟是:「如果你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可能會想起一件。」尼克松在《六次危機》這本書中提到,艾森豪威爾曾打電話向他道歉,說他只不過想開個玩笑。

  1958年中期選舉之後,蓋洛普進行了一次競選預測,選民中贊成肯尼迪的人超過了尼克松,比數為59對41。到1959年7月尼克松訪問莫斯科前夕,則變成肯尼迪百分之六十一,尼克松占百分之三十九——比1956年艾森豪威爾對史蒂文森的優勢還要大。訪蘇之後,由於有了著名的尼克松「廚房談話」,比數為肯尼迪52,尼克松48。到1959年11月,尼克松第一次居於領先地位,以53對47。到1960年3月8日第一次總統預選前夕,這六分比差依然存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後的蓋洛普民意測驗表明,肯尼迪以55對45的優勢領先。

  尼克松于下一周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獲得提名後,根據蓋洛普的報告,他以51比49對肯尼迪領先。在之後的一周,尼克松更加拉開了領先的距離,成為53比47。到1960年8月,倆人還是並駕齊驅,9月份,猶豫不決的選民數字增多,使得兩個候選人的比數都降至百分之五十以下,不過尼克松仍然以49票對46票對肯尼迪領先。

  這時民主黨的競選活動進入低潮,曾滿以為會得到民主黨提名的林登·約翰遜安排了一次國內特別會議,希望在那兒一顯身手。尼克松於8月26日興高采烈地在亞特蘭大州開始了他的第一輪旅行,而肯尼迪卻讓會議給糾纏住了。六天以後,國會特別會議結束,肯尼迪才出發到緬因州去。蓋洛普的最新比數是,尼克松:50;肯尼迪:50。

  也許是因為命運的捉弄,尼克松南部之行的第三天,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格林斯博羅,被汽車車門撞傷右膝蓋。傷處一時不愈,經沃爾特·裡德醫院檢查,發現傷口已受到溶血性葡萄球黴菌感染。他必須留住沃爾特·裡德醫院兩個星期,接受大劑量抗生素治療,否則就會破壞膝關節軟骨。因此,從8月29日至9月9日,他只能仰臥在床,一條腿牽引著,為平白失去的時間懊喪不已。恢復活動後,他又在聖路易斯得了感冒,嗓子嘶啞了。真是禍不單行,這時又發生了宗教問題。

  尼克松曾一再指示他的工作人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與任何人討論肯尼迪的宗教問題。不幸的是,他卻未能制止住他自己的一個朋友,全國最著名的新教牧師諾曼·文森特·皮爾博士。皮爾博士帶領著一群牧師,發表了一篇聲明,表示懷疑一位信奉羅馬天主教的總統,能夠擺脫羅馬教廷的影響,他們還說,無論肯尼迪做出什麼樣的答覆,他的宗教信仰總使他不能成為總統。他們說,肯尼迪沒有完全拋棄他的教會的教義,不能擺脫天主教統治集團的「破壞政教分離之牆的……堅決的努力」。波士頓的哈羅德·奧肯加牧師說,肯尼迪像赫魯曉夫那樣,是「一種制度的奴隸」。

  肯尼迪決定抓住時機來對付這個他知道遲早必須正視的最微妙的問題。大休斯敦傳教士協會恰好已邀請他9月12日到休斯敦的賴斯旅館講講他的信仰問題,肯尼迪接受了邀請。肯尼迪對工作人員說,關於宗教問題的演講稿,必須把立場說得異常清楚而全面,使任何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都絕不會對他恪守憲法的態度有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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