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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從不基於意見的一致……不論我們在減少……對柏林的
  威脅方面取得什麼成就……我們都是以聯盟內部問題增多
  為代價換來的……在牽涉到原子的那些問題上……必然會
  有不同的意見——這是一定會存在的,因為這是生死攸關的
  問題。

  況且,同新聞界所談論的戴高樂的「宏偉計劃」挫敗了肯尼迪的「宏偉計劃」這種報道相反,肯尼迪始終沒有把多邊核力量計劃或者英國進入歐洲經濟共同體看作是美國對外政策的基石。他也始終沒有認為歐洲一體化的步子、進程以及人物是由我們來決定的事情。

  3.雖然他悄悄地取消了早些時候作出的向法國出售飛魚核動力潛艇的安排,但是任何想懲罰將軍的嘗試,想同他吵架或同他爭奪德國和其他國家的忠誠的嘗試都只會對戴高樂有利。在此以前,沒有一個美國總統能夠制止戴高樂藐視北約組織和堅持擁有自己的核力量的態度。這時想通過與其他國家達成新的軍事、經濟協議來孤立他的一切有關建議,或取消美國的一些保證,都只會阻礙大西洋夥伴關係的長期發展。

  4.最後,他認為,為了安撫戴高樂而依照他的條件向他提供核武器是沒有好處的。一年以前,儘管將軍一再重申法國不要求什麼(也不提供什麼),總統——在五角大樓和我們駐巴黎大使的敦促下,不顧白宮和國務院大部分顧問的反對——曾經重新審查了我國反對援助法國發展核武器的意見。當時他斷定,這種援助並不會爭取戴高樂將軍來支持我們的目的,只會加強他自己的目的。儘管反過來我們在軍事上也許會獲得少許好處,然而將軍要充當全歐洲代言人和擺脫英美影響的願望並不會改變。他想不受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控制,並在北約組織以外成立一個三國核理事會的願望,只會受到鼓舞。而比以前更加突出地被排除在外的西德人,必將就其對大西洋聯盟和取得他們自己的核武器的問題,重新考慮自己的態度。總統于1963年2月寫信給一位著名的評論家(他曾經要求總統向法國提供核武器,認為這將使戴高樂的小小的核力量能促進我們的核力量)說:

  我認為,把擁有核武器庫看作是所有主權國家的合法的
  和合乎需要的特徵,這是不符合美國利益的……如果我們
  往後將被捲入一場核戰爭,那麼在決定發動這場戰爭時我們
  難道不該有發言權嗎?維護美國的利益……難道不是我的首
  要的職責嗎?

  雖然如此,在拿騷會談以後,肯尼迪曾經準備就核武器問題同戴高樂展開全面的會談,承認法國是一個核國家並提供關於武器或許甚至核彈頭的援助,如果法國按照某種類似拿騷的方式,把他們的力量與北約組織聯繫在一起的話。後來在1963年——在禁止大氣層核試驗條約簽訂以後——他同樣準備幫助法國發展地下核試驗的技術,以換取法國在該條約上的簽字。但是戴高樂對於以上兩事的否定的反應——由於他對多邊核力量有所懷疑,1月間他的這種態度更為堅決——使得認真的談判成為不可能了。

  總之,總統得出的結論是,無法採取什麼步驟來改變戴高樂的行動,也毋須採取什麼步驟來對他的行動作出什麼反應。這是一個他私下反復考慮的、令人不安的結論。但是隨著西歐和赤色中國變得強大起來,而且已不大依靠各自的大國後臺,肯尼迪斷定,東西方陣營內部的分裂已成為不可避免的事,而古巴事件後緊張局勢的緩和勢必將擴大這些分裂。他無意挑起緊張局勢,使共產黨人重新聯合起來,以暫時彌補起西方的分裂。

  然而,決定不改變美國的戰略,並不意味著完全不採取行動。肯尼迪開始更懇切地爭取更多的歐洲人,對他們希望在東西方和核武器問題上有較大的發言權表示同情,並對西德人給予特別的關注。他知道歷史將樂於看到法國和德國和解,所以他拒絕了所有要他迫使阿登納在美法之間作出抉擇或迫使他延期批准新的法德友好條約的建議。但是他確曾鼓勵波恩採取使戴高樂很狼狽的做法,即在批准該條約的同時加上一段序言,重申德國對北約組織和大西洋團結的保證。

  同時,他還著手進行多邊核力量的談判,向法國和一支最終要建立起來的全歐核力量敞開大門。這支全歐核力量將得到美國的援助,但並不受美國的限制,這一點體現在建立一個由兩方(美國和歐洲)組成的西方核理事會上面。1963年5月召開的北約組織會議組成了一支盟國核力量(不是多邊核力量,而是指一些英國轟炸機和五艘美國「北極星」潛艇,它們由北約司令部指揮,但同時仍保留在其本國的編制之內)。他還作出安排,使歐洲的軍事官員更為全面和更為平等地在奧馬哈戰略空軍總部參與擬定核目標的工作。肯尼迪還設法加強美元地位以應付更嚴重的國際收支逆差,並且根據擴大貿易法推動關稅談判。他還推動貨幣改革的磋商和建立大西洋兩岸聯繫所採取的其他微小而堅定的步驟。進展是緩慢的,但是在一個改變世界政治建築的基本結構的長期演變過程中,美國是能保持耐心的。他感到這種長期的演變是不可逆轉的。

  肯尼迪給戴高樂的最有力、最成功的答覆——一件他險些準備取消的事——就是1963年6月他的西歐、特別是西德之行。他受到的熱烈歡呼,甚至是戴高樂上次成功的訪問中都未曾有過的。總統在抵達波恩機場時,立即就他此行的目的作了簡括的敘述:

  我在「大聯盟」的存亡關頭遠涉大西洋,行程約達三千五
  百英里。我們的團結是在危急的時刻鑄成的;它在和平的年
  代裡也必須保持下去……現在,我們兩國和所有其他盟國在
  經濟、軍事、政治等各方面都互相有所依賴……

  我在貴國停留的時間是非常短促的,但是……只要你們
  需要美國呆在歐洲大陸上,美國就將呆在這裡;我們的部隊和
  我們所承擔的義務都將繼續保持,因為你們的安全就是我們
  的安全。你們的自由就是我們的自由;而對你們領土的任何
  進犯也就是對我們領土的進犯。出於需要,也是出於感情,在
  我們走向和平或是走向戰爭的道路上,我們的命運完全是一
  致的。

  兩天以後,在法蘭克福德國第一屆議會的誕生地——具有歷史意義的保羅大教堂——肯尼迪在他擔任總統以後最精心推敲的演說之一中,闡述了大西洋夥伴關係這一主題。他說,西方盟國不僅面臨著共同的軍事問題,而且面臨著類似的國內經濟問題。它們不僅被危險的威脅聯繫在一起,而且還具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

  試圖控制歐洲的決策機構的做法,並不符合(美國的)利
  益。如果那是我們的目標,我們寧可看著歐洲分裂和削弱,以
  便美國逐個地對付它們。與此相反,我們矚望於一個統一、強
  大、用一個共同的聲音說話和以一個共同的意志行動的歐洲,
  一個能夠以完全平等的夥伴身份解決世界問題的世界強國。
  美國將冒著自己的城市遭受破壞的危險來保衛你們的城
  市,因為我們需要以你們的自由來保衛我們的自由……凡是
  懷疑我們的保證或否認美國與歐洲不可分割的人,凡是想把
  歐洲同美國分割開來,或者在盟國之間搞分裂的人,只能使那
  些與我們為敵和唯恐西方不亂的人,得到好處和感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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