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科科·夏奈爾傳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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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科說:「顧客們就在那裡觀賞裙子。」她用手背撫摸了一下模特的胸部說:「這個模特胸部平坦,瞧,她沒有胸部。」 模特會怎麼想?我沒有胸部!可憐的老太!你最好關心一下你自己的胸部吧! 科科說:「露出後腰是不能容忍的,瞧,後面翹了。」 她的手在模特的臀部按了一下,說:「這裡應該低一點。」 她用皮尺量了量胸圍:15,15不到一點。 「這裡添一點布料。不過布料沒有了,沒辦法。」 一個縫紉工大膽地搶白說:「有,在那裡!」她生硬地說:「不,那不是。」 她看了下掛在椅子背上的領圈和長統襪子,說:這種襪子洗了後會變成紅色的。 「是的,小姐。」 「這種襪子不能用。」 科科的鎮靜使我吃驚。 她說:「我心煩時就不下來,也不讓他們工作。」 她很寵愛一個名叫讓的胖乎乎的裁料工。一次,讓和小姐一起為一件服裝反復丈量,然後放上了展臺,他走到她的跟前說: 「我看還太長了點。」 小姐問道:「怎麼,我讓你害怕了?」 他的動作使她看了好笑。她突然高興了,做著手勢叫一位模特走到她的跟前,一會兒拆一件衣服,一會兒又拉扯另一件。她沒有坐多久,就打發模特回去,對她說:「去把頭髮朝上束起來。」她撩起模特的一給頭髮說:「為什麼讓頭髮把臉遮住?你的臉蛋長得很美,額頭、下巴也長得不錯,不要讓頭髮遮住你那漂亮的臉。」 模特姑娘笑著說:「謝謝小姐。」但心裡想說的是:可憐的老太。 科科說:「平針織品是一種很難加工的布料,令人生厭。你們想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我是從這種布料開始我的事業的。」 她還在纏著那個「討厭」的裁料工。 「你為什麼用絲光布?想浪費時間?我請了幾個專家,想弄清楚為什麼我們的成本這麼高。我知道,這是因為你們衣服沒有做好就拿出來試樣,對顧客也是這樣。該用粗布時卻用了絲光布,只要三次試樣你們卻試了五次。」 科科的脖子上套著一根細繩,上面掛著一把剪刀。可以這麼說:這段繩索就是夏奈爾勳章的飾帶。巴卡拉玻璃器皿廠200周年慶典時,盧浮宮裡有一個展覽會。科科應她的律師德尚布倫的請求,答應為一隻酒杯設計花樣。她選擇了剪刀作為圖案。高超的車雕技術使這一圖案凸現在酒杯上,令科科讚歎不已。她問勒內·德尚布倫,能不能再看一下陳列在巴卡拉的「她」的那只酒杯。德尚布倫答應叫人給她送來,可惜幾天後,科科就去世了。 她手上玩著剪刀,談論著一位被她看不起的服裝設計師。 「他是一個大笨蛋。他寫了一些文章,說時裝應當是一種衝擊力量。他認為我討厭他,其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我對他並不瞭解,只知道為他工作的都是一些最差的裁縫,只是湊湊數而已。」 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地說:迪奧將推出100種新款式。 她聽了後說:「瞧著吧,50種服裝款式以後就沒有了,唉,這個行業算是完了。我自己雖然不在乎,但對法國來說,畢竟有損聲望。法國有45000名制衣女工,她們也看時裝雜誌,這下也都完蛋了。她們是一股令人害怕的力量,是耶耶將軍的政策造成了這種情況。人們積聚的是炸彈,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中國人在20年前就把束縛他們手腳的東西一掃而光,女人們靠了藥丸的作用不生孩子,自己就可以玩個痛快。照我的看法,如果一對未婚夫婦生了一個孩子,那麼孩子應當由男方扶養。不知生母的孩子漂亮,有靈氣;不知生父的孩子令人討厭。你們的證件上都有你們生父生母的名字嗎?」 她口裡含著一顆薄荷糖。 她低聲響咕著:「所有的槍都瞄準著我。」 我說過,這不是偉大的小姐的最後一次時裝展示會。展示的時間拉得很長,我周圍的人全都不勝厭煩。但報界的反應卻很好。我給《費加羅報》寄去了一篇專門報道,科科知道了很高興。當時她蹲在樓梯上,我攀上樓梯對她說我很崇敬她。當然;不對她說清道理她是不會原諒我的。她簡直成了一頭令人憐憫的怪物。她自己把頭髮染得烏黑,穿著一套鑲紅、藍邊的白色衣裙,披著一條紅披肩,但瘦骨嶙峋。形容枯槁,乾枯的手指上戴著幾隻戒指,脖子上圍著一根項鍊。她的周圍沒有一絲熱氣。登上鑲滿鏡子的樓梯後,她停了下來。 她說:「我總是在這一格樓梯上。」 她的女工頭說:「這格樓梯大家都很熟悉。」 ◎最後的夥伴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夏奈爾小姐資助過俄羅斯芭蕾舞團,「供養」過斯特拉文斯基,參加過戲劇創造。當時留著她轉的有一大批燦若明星的人物(畢加索、佳吉列夫、斯特拉文斯基、保羅·莫朗、勤韋迪等)。這些人中還剩下幾個?科克托,還剩下科克托。他出現時科科飽以熱吻,離去時罵聲不絕。 「讓是詩人?真是胡說八道。他只不過用了他們能夠懂的語言而已。真正的詩人是蘇佩維埃爾和勒韋迪,甚至連勒韋迪也算不上。科克托錫勤韋迪一樣,占了有才華的人的位子,但他從來沒有發現過什麼;只是在別人後面跟跟。桑德拉斯也是一位大詩人。科克托!你們讓我笑吧!為什麼你們要為他辯護?你們喜歡《生存的艱辛》嗎?把這本書給我拿來,幾分鐘內我就可以找出他抄襲別人的東西給你們看。」 這天晚上她對科克托極為惱火,她還提到了拉迪蓋的死。 「拉迪益來過幾次,他酒喝得很凶。我請來的幾位美國人和他一起吃飯,他們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年紀的男孩喝這麼多的酒。後來他病倒了,科克托假惺惺地哭著(她模仿科克托抽泣的樣子,學著他的聲音說:『我怕他會死了。』)。我給他一支體溫表,對他說:『聽著,讓,去看看他吧。給他量一下體溫,體溫表放的地方要合適,量足時間後取出來放在這個盒子裡帶回來給我,別的事你就別管了。』在弄清楚拉迪蓋是不是病了之前我無法照料他。40度!我立刻打電話給我的醫生。醫生對我說:『您知道現在幾點了?晚上11點!一整天下來我累極了,但我會叫我的助手來的、』我堅持要他親自來,他最終說看在我的面上就親自來,不過要帶上他的助手,等一回再跟我通電話。我明白他還是要他的助手一個人來看拉迪蓋。我對他說電話不要太晚打來,我也需要睡覺。我對拉迪蓋還不太瞭解,但是我要叫人給他治病,科克托讓他住在一家設備很差的旅館裡,我不希望他病倒在這家肮髒不堪的旅館裡。何況他又沒有錢。科克托站在旁邊什麼也不幹,只是哭泣。他也病了,想去睡覺。大夫說拉迪蓋得的是傷寒症。大家要把他送到一家診所,大夫對我說應當征得病人父母的同意,但是找到拉迪蓋的父母得花整整一天。大夫問我:『那麼由您負責?』拉迪蓋的父親是一個記者,母親在不久前已去世,得的也是傷寒症,死前曾在兒子床上睡過。拉迪蓋去了診療所後我沒有去看過他。有人對我說,拉迪蓋被人放在診所的病床上時,歎了一口氣說:『這個時刻終於來了。』人們終於關心起他來了,終於為他治病了。他死後,葬禮由我操辦,因為他沒有錢。我要人在墳上放些鮮花。參加葬禮的人很少。科克托還躺在床上,睡衣下放著我送給他的花。他喜歡把花直接貼著皮膚。哦!同性戀者真醜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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